4941.40.1(1 / 2)
<!--go--> 不能抢?
沈四终究年轻,闻言登时愣住,忍不住去看沈老爷,期冀沈老爷能否定这个答案。
孰料沈老爷本就恼他做官几年,孩子都有了,还不能立时想明白这件事情,又有嫡亲的外孙被抢了个憋屈,见沈四看他,直接就给瞪了回去。
“糊涂!”沈老爷骂道,“旁人想不明白就罢了,你做官做了几年了?在早朝上站了几年班?不曾瞧见几位年长的皇子和他们的外祖家对太子的为难和嫉恨么?而皇上,皇上虽在大事上护着太子,可是为了让太子历练,也为了他的其他骨肉,有时候也是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种情形下,一旦太子身份暴露,那么如今有着宁家撑腰、并且肚子里还有一个被至善大师算过是嫡皇子的皇后不会太过担忧,反而是咱们才要害怕。”
沈老爷微微顿了顿,才道:“恐怕若是如此,才是会如了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的意。”
沈夫人不意自己堂姐的女儿,竟然做出了这等事情,还害得自己的女儿母子相隔,害得沈家面临窘境,心中叹息之余,更觉愧对家人,掩面不语。
沈大、沈二听得沈老爷的话,俱都点头:“父亲说得正是。这件事情,咱们不但不能承认,反而要帮着太子把这件事情瞒下来。虽然皇后现下或许不怕咱们捅出这件事情,但是,一旦捅出这件事情,皇后混淆皇家龙脉,欺君罔上,苛待庶皇子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儿子瞧着,咱们这位皇后,也轻易不敢说出这件事情。毕竟,圣上英明睿智,若是当真知晓了换子一事,为着宁家,或许不会杀皇后,但是把废后之事,却大有可能。”
而皇后为着保住皇后的名分,保住自己亲生儿子嫡皇子的名分,是轻易不会把这件事情暴露出去的。
“所以,皇后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会毫无顾忌的对太子出手,但是绝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捅出来。”沈大镇定地道,“我们如今该担心的,应当是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是否真的知晓换子一事,以及……太子,芯儿的儿子,是不是也知晓这件事情。”
沈三道:“当初五公主被骤然送出庵堂,且还是在太子高烧几日之后,然后被送出的……显见那几位……”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在场几人,心中却都有了计较。太后身份尴尬,暂且不提;太皇太后和皇上心里,即便是对此事没有十分把握,大约也是有个七八分的。
于太皇太后和皇上而言,证据甚么的,反倒在其次,最关键是二人心中愿意相信的东西。
既太子在百日后,曾传出痴傻名头,周岁宴上,皇上仍旧封他为王,太子三岁回长安,更是正式册封太子。如今九年时间已经过去,无论当初的事实真相如何,对皇上来说,太子就是太子。
而太皇太后辈分最高,身份贵重,她见着皇上对太子这般好,自己也对太子好,显见也是认可了这件事情。
如此来说,事实如何,还真的不算重要。
“那太子……”沈四见众人都沉默起来,自己忍了又忍,方才开口道,“那太子,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太子有过目不忘之能,或许……”
“胡闹!”沈老爷素来就恼恨小儿子太过“活泼”,斥道,“刚刚出生的小儿,任事不知,就算过目不忘,他能知道甚么是好,甚么是不好?且你三岁之前的事情可还能记得?这世上人,一百个里,有一百个会慢慢忘记三岁之前的事情,太子再聪慧,又如何能对注定忘记了的事情记在脑海里?”
沈四闻得有理,连连点头。
沈老爷:“……”好想再摔个茶杯!可是又怕自己眼拙,摔了贵的那个,没摔着便宜的那个!
沈婷见父兄都沉默思索,自己想了一会,迟疑着开口:“我、我倒是觉得,太子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沈老爷和沈夫人以及四兄弟俱都看向沈婷:“婷儿怎会如此猜测?”
沈婷看一眼香炉,道:“香炉姑姑从前说过,姐姐生九公主的时候,是意外难产,还是被迫停在玥婕妤的宫里生产的。香炉姑姑因腿脚不便,所以那一日即便紧赶慢赶,依旧落在其他人后面。只是这一落后,竟是遇到了正巧从东宫出来的太子。太子身份何等尊贵?那时候见了香炉姑姑,竟会特特停下来询问,再问过香炉姑姑是为何这般焦急之后,就派了身边的石女官去玥婕妤的宫里为姐姐的孩子送礼。
生子送礼,素来都是在生子之后才会有。太子何故在明知姐姐难产的时候就令石女官前去送礼?而众所周知,石女官并非普通女官,石女官的姐姐从前是伺候太子长大的泽兰姑姑,石女官自己则颇为精通医术和毒术,几乎时时刻刻随侍太子身边,为太子验毒。那个时候,太子就算要送礼,派其他小太监小宫女去又有何不可?为何偏偏派了会医术的石女官?而姐姐那一次,也是因着石女官是女子,进入产房里为姐姐看诊接生,如此才没有一尸两命,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九公主。”
香炉在一旁道:“的确是这样。那一日,太子派了一个会医术的人来送礼,奴婢原本也是怀疑。可是娘娘难产,危在旦夕,眼瞧着就要救不回来了,太医因男女有别,不能当面瞧娘娘颜色,察看胎位,奴婢当时情急之下,问过娘娘后,才一力请石女官进了产房,帮娘娘生产。”她微微一顿,“那一日好在有石女官在,娘娘也仅仅是被害得不能再次生产。”
馨妃骤然生产,且不是在已经准备妥当的自己的宫殿里,而是在散心之后,在回去的路上,在路过玥婕妤宫殿时开始破了羊水,生产过程中又开始难产,种种事端,绝非巧合。
只是皇家之事,饶是沈家再想护着馨妃,也不好插手皇宫去打听,尤其是事后,那时已经被封嫔位的玥婕妤被接连贬了数级,馨妃又传出话来,说自己无事,家中莫要担忧插手,沈家也只得按捺下来,想要悄悄去查这件事情。
然后就查到了皇后身上。
那时候皇后有了太子,有宁家做依靠,还有曾经生产过的几个公主的功劳,沈家如何动得了皇后?此事自然只能按捺下来。
没想到这一按捺,竟然等到了太子是宁家人的事情。
“这件事情,咱们本也知道。”沈夫人拭泪道,“原本只道是巧合,现下想想,即便不是太子早知身份,那也是母子、兄妹缘分在,才会在冥冥之中,让太子救了芯儿和九公主两条性命。”
沈老爷和沈家四兄弟亦是面色复杂。
沈婷又道:“除却这些,九公主还曾悄悄告诉我,是太子让她常常往长乐宫去的。若非如此,姐姐向来不在意恩宠一事,九公主年纪又小,如何能想得到讨好太皇太后和太后一事?且,”沈婷接着道,“那一日,在蒋家,我被人推到湖中,太子和侍从从桥上走过时,我瞧得清清楚楚,他们若是那时候离开,绝不会沾染半分。可是,我朦胧中瞧着,太子似是在桥上看到了我的脸,然后才跳入湖中来救得我。”
沈婷说罢,就摸了摸自己的脸:“说起来,我和姐姐却是一样,长得都不像娘。我和姐姐,倒是有几分相似。”
沈家众人听得沈婷的话,再细想太子往日作为,虽对沈家无甚青眼,但也不曾像皇后那般,把沈家当仇人。而太子和皇后的关系……皇后不喜太子,太子孝顺皇后但却又不愚孝,再加上以上种种,沈家人顿时觉得,太子大约有六七分可能,是知晓自己身世的。
“又或许,他并不知道?只是想拉拢沈家?”沈四年轻,想的反而更多,“还有,太子的相貌,真的是和皇后像太多了,单单凭着梅花胎记,就真的能确定他是咱们沈家骨血了?咱们,是不是还要再等等?”
沈夫人闻言,气得险些也要把茶杯往沈四脑袋上砸:“太子像皇后,难道就不像你娘我了?你可知孙子孙女像祖母外祖母的事情并不罕见?还有,这天下间,天生有胎记的人或许不算少,可是恰恰好,就有了梅花形胎记的人,除了沈家人,你还见过几个?就算这些还不算,那么,皇后和芯儿同日产子的巧合,五公主被突然送往庵堂一事,皇后对太子的不喜,以及太子有意无意帮了芯儿和婷儿的事情……一件事或许能说是巧合,那么,这些事情都加起来呢?难道这还算是巧合么?”
沈婷忙忙劝道:“娘莫要气坏了身子。四哥也是一时说错了话而已。”
沈四被沈夫人大骂一通,已然反应过来——是啊,一件事情是巧合,可是,这诸多事情都加起来,显然就只能说,太子真的是馨妃的儿子,是有着沈家血脉的皇子。
而沈家,也必须要支持这位皇子。并且无论太子之前是否真的知晓身世,接下来,等太子回了长安城,他们都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太子,并且商议接下来要怎样掩盖这件事情。
虽然沈家男人因胎记形状似梅花,觉得太过女气,甚少与他人说这件事情。可是沈家男人也是自小被伺候着长大的,旁人便罢了,那些贴身伺候的人里,哪个不知道沈家男子身上的胎记?而这些人里,未必没有嘴碎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且,沈家男子在外与人凫水时,怕也有人不巧瞧见了他们的胎记。
至于太子的胎记自不必说,不提其他,一个宁君迟知道了,就等于宁家人和皇后都知道了。
是以这件事情,沈家必须要快些告知太子,让太子早做准备才好。
沈家一众人商议好此事,沈夫人就道:“罢了,时辰差不多了,把你们媳妇儿孩子叫来,都来这里用晚膳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