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01 窃玉偷香 宁家三郎(1 / 2)
泱泱大商国,熠熠惭星河。
说的是大商山河壮丽辽阔,就连天上的灿烂星河见了都会感到羞惭。虽是俚谣,却也说出了大商山川之美。
皇城洛都南郊,就有一片绵延缓峰。
高仅百丈,却甚是钟灵毓秀。苍松郁峨,翠柏挺茁,又有小兽出没,灵禽栖落。浅溪潺潺入云绰,梯田小径画谱格。村舍几处,炊烟默默,端是一处绝妙的桃源之所。
夕晕正好时,顺着田边小径,下来一骑驴少年。
那少年十四五岁年纪,生得俊秀温润。头戴文士正帽,身穿时下流行的绣织诗礼长袍,腰间晃荡着半枚黑拙残玉。
左右两手袍袖半卷,拖握着一柄长杆儿荷锄,锄头上还带着泥污点点,本是一身书卷雅气,却被生生破坏,如同老翁簪花,不伦不类,让人忍俊不禁。
就有田里相熟的农人高声谑笑:“宁小郎君今ri又耕种了几大亩菜畦?”
有汉子接道:“怕是总有个三五方吧。”
众人善意哄笑,田野间一片欢乐。
时下一亩地约为六百六十七方,分明是笑他气力薄弱,不懂耕作,少年也不着恼,只用腿催了催胯下的斑秃瘦驴,却还没忘向众田汉礼貌招呼,惹得一阵啧啧赞叹,却是笑得更加欢乐和气了。
转过一处陵岗,耳边众人的笑声才淡了。少年长舒了口气,眼神儿装作不经意地向左前方田里寻去。
那片田地很大,杂草却是极少,庄稼也生得整齐茁壮,看得出主人是个细心勤劳的人。
此时田里,正俏生生立着一个妇人。
妇人姿容秀丽,弯弯的黛眉儿,大大的眼睛,肤se白皙健康,长期劳作下,微带着ri光的晕se。虽没有十分颜se,却有一股难言的端庄惠淑。
若说这妇人面容只是中上之姿,身段儿可就要命了,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蜜桃般成熟诱人,那一身粗布裙衫根本遮不住胸前两只活泼欢乐的肥兔儿和身后一轮翘满的圆月,整个线条呈惊人的葫芦儿状。
这妇人叫罗家娘子,是附近州县有名的贞洁俏寡妇,十四岁嫁到罗家,十五岁丈夫战场殒命,死心不改嫁,带着丈夫的骨肉整整守了十年的寡。
人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罗家娘子却从无任何流言蜚语,可见作风之正派严谨。去年还被乡邻推举,由州县出面,立了个贞洁牌坊。
少年那滴溜溜一眼,却被罗家娘子逮个正着,她心头微忿,却也不甚着恼,若是寻常庄汉,早就抡圆锄头打上去了。
只因她心里根本就没把眼前这位比姑娘还腼腆的少年当做同类,人家是读书人,听说还是秀才,那跟县里书吏大老爷都是一个级别的。
最重要的是这少年脾xing很好,作为秀才大老爷,不怕清苦下到村子里做蒙童先生,竟还非常的好说话,俊秀儒雅,腼腆正直,微带着点让人心安的迂味儿。虽然初来罗家村不到七八天,但已经赢得了全村人的好感。
见到少年,正在帮忙除草的罗家小子罗宝,吆呼一声跳将起来,高高兴兴冲了过来,临到近前,却又想起什么,赶紧止住,慌慌张张整理衣衫,垂首遵礼:“先生好。”
少年颌首微笑,从驴子上下来,罗宝乖巧接过先生手里的荷锄。
罗家娘子眼见自家一向淘气惫懒的小宝只几ri功夫便被这少年先生教诲得彬彬有礼,今ri竟主动帮自己下田除草,心思蕴慰畅然,眼眶微湿了湿,突然就觉得少年俊雅笑容下那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闪得让人心里莫名一慌,忙转过眼神,扑闪着卷翘的长睫,语重心长道:“宁小哥儿,都说了莫要再去耕弄那菜畦,山坡上的地瘦瘠无用……家里今年收了很多,有够你吃的。”
少年拍拍手,认真道:“读书太久,寻思着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罗家姐姐,我还有些气力,再帮你锄上一会儿?”说着抢过罗宝手里的荷锄,费力挥舞了一下,却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罗宝忍着不敢笑,罗家娘子却是“扑哧”一声,花容绽放,看着少年一脸窘态,心里又是一柔,道:“……今ri有小宝帮忙,活计都已做完,这就回去吧。给你们做田鸡烩饭……”
少年借居的学堂,即罗氏祠堂,就在罗娘子家隔壁。自打来的第一ri差点烧着祠堂,村民便死活不敢再让他自己生火,合着凑了些米面,由里长出面,请罗家娘子代为照顾,每餐添一双碗筷。
就像乞丐嫉妒的永远都是乞丐,而绝不会是帝王将相。这种本来很有话题的事儿搁在这温玉少年身上,却好像极为自然,村民觉得自然,罗家娘子也觉得自然。若是个别的什么男人,谁敢提这想法,别说是里长,就是本县太尉,她也敢立马将他轰打出去。
罗家有起脊大瓦房三间,在村里算得上是殷实之户,巴掌大的篱笆小院也被罗娘子收拾得干净利落,生趣盎然。
罗娘子生火做饭,少年则正襟危坐,于院中石凳上教罗宝习字。罗宝手法不对,坐姿不雅时,少年则会一本正经开口训斥,之乎者也的罗娘子尽管听不懂,却极喜欢听。
罗娘子边淘洗米菜,边张望着院中一大一小,瞧着白面无须的少年却偏要装作老学究的庄肃模样,“扑哧”一笑:“明明就还是个半拉小子……”
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心头莫名一黯,赶紧撇过头,专心淘洗去了。
罗娘子素来巧手,简单的食材也被她做出了极可口的饭食,少年自小锦衣玉食,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什么都吃过,却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清濛月光下,粗劣油灯不是很亮。却把罗家娘子那张宜喜宜嗔的秀美脸蛋儿衬得愈发俏丽。劳动后微汗的脸庞红扑扑的,带着好闻的芳郁气息沁人心脾。窈窕身姿委于矮凳,盈盈素腰不堪一握,更衬得身后满月饱满圆翘,弧度动人心魄。
少年吃着吃着,无处安放的眼神儿不免就有些凌乱热切了。
罗家娘子端淑惯了,见状脸se只是一冷,少年便赶紧惶惶然低头扒饭了,许是急于掩饰,吃得太急,被狠呛了一口,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罗娘子本就不是真恼,顿觉又好气又好笑,忙拿汤水给他喝,瞧着他紧张惶然的模样,寻思着他偷瞧自己的灼辣眼神儿,心湖漾漾荡荡的,继而又迅速被更大的涩苦羞恼替代,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饭桌气氛有些异样,少年吃得也比平时要匆忙,放下碗筷,借口有书要温,匆匆告别。
罗娘子刚松了一口气,少年却又转回,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两枚红红的山果儿,袖口擦了擦,递给罗宝,“今ri山上采的……我已食过,捎给宝儿尝尝……”言罢再不停留,急急去了。
月光如水,轻柔寂寥。
罗娘子靠坐在门前,借着油灯纳鞋底儿,耳边尽是隔壁少年明朗温暖的颂书声,突然间心头就有些烦乱。转头,却正瞧见罗宝嘴上啃食着的红红山果儿,狠一跺脚,理了理鬓发,却是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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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就听得一阵孩童哭闹,罗娘子家的灯光迅速燃起。接着,妇人焦急安慰声伴着孩童的痛呼声不断传来。
刚刚就寝的少年披衣而起,几步就来到罗家门扉前,关切道:“罗家姐姐,出了何事?”
罗娘子裙钗凌乱,跌跌撞撞一脸慌乱地打开门扉,眼眶还闪着点点泪痕,“小宝肚疼难忍,直在地上打滚儿……。深更半夜的,这让奴家如何是好?”
少年面se一肃,边往里走,边安慰道:“姐姐莫慌,岐黄之术我也略懂,肚痛多半不是大恙,待我瞧瞧再说。”
进了屋,少年未曾搭脉,先于罗家娘子的期待目光中,低眉轻咳了一声,“……咳……,姐姐……可否,先把衣衫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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