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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担心凝香,怕死了,可她留在这里却是帮不了什么,走到孩子们身边,左手牵果儿右手牵昭昭,看着阿南道:“阿南果儿别哭了,娘亲睡觉呢,你们哭娘亲就睡不好,走,先跟姨去外面洗洗脸,听话啊。”
果儿昭昭好糊弄,人又小,没怎么抗拒,素月走两步,她们就跟着走两步。
“阿南?”发现阿南没跟上来,素月扭头,轻轻地唤道。
阿南没看她,泪眼模糊地望着炕头躺着的娘亲,忽然小牛犊子似的朝萧珞撞去,扑到萧珞身上狠狠地打他:“你走!你走!我不要你来我们家!”
六岁的男娃,有了力气,拳头连续不停地砸在萧珞腿上腰上,也挺疼的。
陆成想要扭头看,脖子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就当没听到,否则听到了却不劝,皇上生气了怎么办?至于阿南,陆成不信萧珞会打他唯一的儿子。
他不劝,潘氏急着跑过来,将阿南往旁边抱,“阿南听话,不许打人!”
阿南手臂被二奶奶抱住了,他就拿脚踢萧珞,身子被抱远脚也够不着了,阿南就狠狠瞪着萧珞,眼里狠劲儿,好像与萧珞有不共戴天之仇。
萧珞没料到会这样,他也不希望凝香出事。
在他的预料里,陆成夫妻会因为从天而降的大富贵欣喜若狂,毕竟他们是皇子的养母,这种造化百年难遇,却没想到这对儿夫妻会如此舍不得阿南,凝香还惊动了胎气。
最让萧珞吃惊的,是阿南恨他的眼神。
萧珞一刻都不能再承受,大步离去,他得冷静冷静,他得重新想一个两全的法子。
他走了,阿南挣开潘氏,跟着追了出去。萧珞本想站在院子里冷静的,一看儿子不撵他出门不罢休的咬牙切齿的样子,震惊之余突然有点想笑。这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护家了,不愧是他们皇家的种!
存心讨好儿子,萧珞识趣地跨出了陆家大门口。
阿南也跟到了大门口,见坏人上了马车却迟迟没动,阿南又大叫了一声:“你走!”
萧珞这时才知道儿子出来了,探头一看,对上男娃愤怒的小脸。萧珞无奈,因为刚刚打发楚刃派留在村外的暗卫去城里请郎中以防万一,现在身边没人,他只得亲自当回车夫,赶车马车走了。走几步回头看看,阿南小松树似的定在陆家门口,铁了心要看他真正离开。
萧珞苦笑,加快速度拐了弯。
他离开不久,镇上的宋郎中来了,在一屋大大小小众人的紧张注视下给刚刚醒过来的凝香把脉,事毕松开手,劝陆成等人道:“你们别急,阿南娘确实动了胎气,幸亏她底子好,一次两次没有大碍,我开幅安胎方子,喝三顿药就没事了,只是切不可再大喜大悲的,安心静养比吃药还管用。”
大人们都松了口气。
陆成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后怕地看着神情憔悴的妻子。
都说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的肉,凝香一直把阿南当亲生的,现在有人要抢她的孩子,她能不急?
都怪他,当初就该将萧珞交给……
太过愤怒,忍不住冒出了傻念头,陆成心里清楚,真的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帮萧珞,毕竟他与裴景寒有罅隙,而萧珞是阿南的亲生父亲。他与妻子舍不得阿南,可是对阿南而言,放他去京城当皇子,才是真正替孩子着想吧?
潘氏素月领着孩子们出去了,陆成关上门,脱鞋上炕,躺到妻子身边抱住她,轻轻地抚摸她背,“香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咱们得替阿南着想。如果咱们强行留他,等他长大了,得知他是因为咱们才没能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你说他会不会怪咱们?”
凝香听进去了,哽咽着点点头。
她不能太自私,因为妇人的不舍耽误阿南的前程。
“可……”
“怕再也见不到阿南?”陆成笑着亲了亲她,替她擦泪道:“不会,你那么疼阿南,阿南就是当了皇子,也会记着你,没准会时常来看你的,还有果儿,他肯定放不下你们,也就狠心忘了我这个爹。”
他如此自嘲,凝香哭着笑了下,虽然知道丈夫只是安慰她,心里还是稍微好受了点。
当天萧珞没再出现,谁也不知道他们主仆去了哪儿,夜幕降临,陆成出去关大门,楚刃忽然一身黑衣鬼魅般现身,交给他一封信。
陆成快速回屋,在灶房先看了一遍,放心了,才进屋陪妻子女儿。
果儿睡着后,陆成拿出信,陪凝香再看了一遍。
“算他还有点良心。”陆成按照信上叮嘱烧了信,回来拥着妻子道,轻轻摸了摸她肚子,“这下你可得安心养胎了,别再多想,知道吗?”
萧珞信上承诺,等凝香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他再来接阿南,而且保证会常常带阿南来看他们。
这是目前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凝香懂得知足,闭上眼睛靠到了丈夫怀里。
夫妻互相慰藉,凝香忽然想起一事,忧愁道:“咱们,什么时候告诉阿南?”
“那边来了再说。”陆成早有打算,声音坚定。
妻子养胎要紧,现在告诉阿南,阿南一哭,妻子又要担心了。
而且陆成觉得,告诉阿南真相时,萧珞必须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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