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废太子(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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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爹的摆明车马要给儿子纳妾,而且更不言而喻的是,如果顾青一点头,这送进后院的女人可不止是一两位那么“简约”。

再说了,这已经不是永宁帝第一次明说了。言外之意就是,还有暗示。

顾青的答案一律是“不”,这一次也不例外,他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道:“我有阿泽就足够了。”

“阿昇!”永宁帝厉声道,但看着顾青温和雅致的脸庞,还有正在流畅写字的左手,永宁帝在心里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妥协了。不仅如此,“你先前提的海外贸易一事,你只管去办,只管给朕呈个总章程罢。”

“这当然好。”顾青顿时笑靥如花(?),原本的洞达通透的都消散于无形间。

永宁帝瞧着意气风发的长子,也跟着释然了,既然他喜欢,又不会做动摇根基的事,就算有些离经叛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就是在永宁帝这种纵容心态下,顾青要把属于圣人私库的内务府拿去做生意,许了,以至于如今内务府富得流油;顾青要借用工部去搞建设,许了,以至于如今用水泥铺的官道,从京城往各省辐射,再由省、府、州到县,以至四通八达;

顾青要自己建书院,倒不是和国子监打擂台,人家不教授四书五经,连先生都有一部分是洋人,许了,以至于现在学校搞出来的发明,都被致用到千家万户了,据说他们现在正研究什么蒸汽机的……

撇开政治元素不谈,永宁帝总是怕自家大儿子看破红尘超脱而去,所以大儿子有感兴趣的事物了,能拴住他的心了,永宁帝总是要支持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和大儿子和乐融融的谈完了,永宁帝召见了等在侧殿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但在那之前,宝贝孙子加了个塞,“皇爷爷,孙儿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徒晋和徒昞虽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但实则都支起了耳朵,然后被秀了一脸祖孙情!永宁帝和蔼的提起御笔给了答案不说,还夸奖徒泽好学善学,祖孙俩还咬了一阵耳朵,回头永宁帝就另外赏了一套文房四宝。

眼红兄弟二人组:“……”偏心是病,得治!

在回忠睿王府的途中,徒泽献宝似的把问卷交给了顾青,还脆生脆气的说:“阿爹阿爹,皇爷爷让我问问你,你会怎么回答我呢?”

顾青想了想说:“我想我会送给你一台显微镜。”

徒泽开心的在顾青腿上打了个滚:“还想要放大镜。”

“如果你没有多吃奶糖,原本我会考虑的。”顾青朝着徒泽露出个清风朗月的微笑。

徒泽皱起小眉头,“我明明在吃完奶糖后用白水漱口了,阿爹阿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奶糖从哪里来的?”顾青谆谆教导着他。

“是三皇叔!”徒泽重重叹了一口气,“三皇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为自己用上了刚学会的成语又开心起来。

顾青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发旋,没有提醒他词语用的不对,或许该用“铁汉柔情”?瞧瞧徒昞这位“铁汉”的问卷上是怎么答的:“你父王和你母妃大婚后行过敦伦之礼,经你母妃怀胎十月诞下你。至于敦伦之礼,在你再年长七岁,会有专门的教养嬷嬷教导你的,但切记不能纵欲,至于缘由,《黄帝内经》强调……罢了到时你便明白了。”至于徒昞没有具体引经据典的原因,那就得考虑到这张纸的大小了,最后一行字都是硬挤上来的。

顾青略略翻了翻那一沓问卷,先不说答案,单就字数上来讲徒昞就博得头筹。他问打滚的儿子:“你看过答案了吗?有什么感想?”

徒泽爬起来乖乖的坐好,做研究就要有做研究的态度,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顾青等着他解释,他掰着自己的小肥爪儿很有条理的说:“第一,他们写的字我都看了;第二,阿爹你不能指望我能把它们认全;第三,在第二点的基础上,阿爹你就更不能指望我能理解了;第四,根据母妃恼羞成怒撵我上树这点来看,我知道这是个很尴尬的问题;第五,第五,我要保留第五点。”说完,他握起了小拳头放在了膝盖上,目光炯炯的盯着顾青。

顾青笑得矜持又雅致:“当然,你当然可以保留第五点,那么作为额外的奖励——”

“耶!放大镜!”徒泽像个小猴子一样扑到顾青的怀里,左滚滚右滚滚,叫我快乐的小阿泽。

……

沈英来位于近郊的九州书院——与其说是书院,不如说是一座园林,这原本就是一座皇家园林来着,只是后面被改建成书院了——来找顾青时,对书院里来来往往的洋人已经能做到习以为常了。

这并不是说这所园林式学校里的成员都是洋人,本朝奇人异士更多。开办学校之初,就从全国各地招收了有一技之长的匠人,有风水师、堪舆师、木匠、工匠等等,到后来就有更多的能工巧匠慕名而来。至于那些洋人,只能说是仰慕我地大物博的大天-朝,不畏艰难漂洋过海而来的。

想到从这所学校做出来传进千家万户的发明,再想想如今谁再也不敢小看不走正统的忠睿王爷,沈英心情更加惬意,直到他在顾青的书房里看到了被放在一摞书上面的那一叠问卷。

顾青眉眼之间一片淡然,“子英你的答案很子英呢。”

沈英,字子英,原太子少师,现吏部左侍郎兼内阁学士:“……”不得不说,为了这个问卷,六部的大佬们这两天可谓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们可没有单纯的认为那只是忠睿王爷的独苗,永宁帝甚为喜爱的嫡皇孙,大宝贝徒泽,对人类起源的单纯好奇。再想想地点,是在南书房,旁边还守着大太监,那显然得更有深意,对吧?再加上传来忠睿王爷又有大动作,在圣人那儿都备了案了。

如此一来,参与问卷调查的重臣们能不深思熟虑吗?就连身为顾青心腹大臣的沈英都不例外。

这又一次证明了越是位高权重的,脑回路都是九曲回肠一般的。

“我最喜欢姜平姜大人的答案,”顾青惬意的说着,““不可说,不好说”,言简意赅。”

沈英觉得他们还真是误会老大人了,当他被问及时回答“子曰:不可说”时,他们还在心里鄙视他老奸巨猾来着。

回归正题,顾青和沈英说了要开通海外贸易的事,沈英对此毫无异议,就此就可以看出脑残粉,呸,是心腹大臣与其他人的区别了。他斟酌一番道:“您是打算将这一块挂在户部名下吗?文泉若是知道定然会手舞足蹈的。”

顾青虽说在户部挂了名,但基本上没管过户部的事。户部主管财政,可见对富得流油却只是管着皇家私事的内务府是有多羡慕嫉妒恨了。殊不知户部尚书薛文泉面上抓心挠肺的难受,心里却淡定的多,如今原因从沈英这亲昵的语气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是也不是,初步先挂在户部名下,等明日再叫薛文泉来,我和他具体说说。”顾青双手呈塔状抵在檀木桌上,整个人看起来再温和雅致不过了,可沈英很清楚,被外人认为淡泊明志、温润如玉的大千岁内心沟壑有多深多广,他在一步步的蚕食着整个国家,偏偏无人察觉。也是,自从大千岁从太子位上退下来,旁人的目光都转到其余的三位皇子身上去了。

沈英在心里给顾青歌功颂德呢,蓦然听顾青说:“子英,你想知道薛文泉的答案吗?还是说你们私下里交换答案了?”

沈英连忙收敛了情绪,恭谨的回道:“下臣只和文泉交换了答案,至于其他大人们,下臣却是不知的。”他写的就先不说了,薛文泉作为掌管户籍的户部尚书确是写了一份皇孙版的户籍,也多亏他记忆力上佳,连大千岁和王妃大婚以及王妃被诊出有妊,以及嫡皇孙出生年月日都记得一清二楚。

沈英顿了顿,又道:“下臣们都在思忖着这问卷调查的用意——”“问卷调查”这个词还是从发起人徒泽那里听说的,“下臣愚钝,想请殿下指点。”

顾青慢条斯理的说:“我以为阿泽那小捣蛋在让你们填写之前就说的很清楚啊。”

沈英:“?”

“就只是他鼓捣出来的一次问卷调查而已,连父皇都填写了呢。”顾青语气稀疏平常,却把沈英炸的里嫩外焦,从顾青的书房里走出来内心仍旧不能平静。做事讲究透过现象看本质,殊不知这件事就是个“现象”,没有“本质”,总之就是想太多,俗称“吃饱了撑的”。

沈英沈大人慢慢平复着波澜壮阔的心情,暗自下了一个决定——他才不要告诉其他人真相呢,让他们继续纠结去吧!

沈大人你调皮了,而某种意义的始作俑者在书房笑的百花齐放,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更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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