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古怪(1 / 2)
覃楠兮深深吐纳片刻,缓和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起来:“柳先生他身体不好,自然不能跟着骑兵作战。那种时候,他定然是在一个安全,而又能随时知晓战况的地方,远观战局,这就是所谓的运筹帷幄。”
“什么帷,什么幄的,我不懂。我就是想知道,将军到底怎样了?柳七把他藏到哪里去了?”小飞费不起脑子,索性撂下手中的书,一屁股坐在地上,殷切的看着覃楠兮,等着她明确的答案。
覃楠兮微俯着目光,静定的凝着她道:“柳先生的心思我哪里猜得透?他把逸哥哥藏到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她这话并不是在敷衍小飞。事实上,柳七,才是事后让她最为不解的人。
周桓、周聃两兄弟不过是为了皇位相争罢了;而萧国舅、司徒鲲和自己的哥哥,也不过是各有所图,各为其主而已。可作为司徒逸的知己幕僚,柳七,他在这件事上,走的棋路却十分古怪。令覃楠兮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按当时的情形,柳七带人救司徒逸脱了周桓的囚禁,就应尽快离开才对。可他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对司徒逸晓以利害,让他不惜冒险硬闯长平王别院,要带走司徒琳琅。而且,在司徒逸亲自赶来之前,莫丹就已奉了柳七的命,来救司徒琳琅。
这些事都说明,柳七确实猜出了覃楠兮所说的“黄雀”,就是指长平王。而且他比覃楠兮更早一步猜到,长平王在这件事情上的机动策略要么是乘乱杀了司徒逸嫁祸给昌平王,坐收二十万边军的渔利;要么是救下司徒逸,用恩情和亲情笼络牵制他,让他为己所用。
若柳七只是一心要救司徒逸出困,他只需逼长平王采取救人笼络之举就好。他何必要拼上司徒逸的性命,硬要切断了长平王笼络司徒逸的通路?柳七为什么不让司徒逸为长平王所用?他在这件事上的所为,确实古怪奇特,让覃楠兮如坠云雾,怎么都想不通透。
“你,你说了这么些,我还是不明白。”小飞摇了摇脑袋,无辜的望着覃楠兮,她其实只是想知道司徒逸安危如何,行迹何处罢了。
迎着她的眼神,覃楠兮恍然回神。自长平王别院那夜以后,她再没有将这些事向外吐露一字。爹爹久病虚弱,经不起思虑伤怀。她身边又已没了程嬷嬷的陪伴。兄嫂也早已形同陌路。她心底诸事沉淤,不过借着今日小飞谈起,自己就一时入了境,将这些日子所有的伤感、困惑和思索都说出来罢了。
“总之,逸哥哥暂时性命无虞,至于其他,我也不知道了。”覃楠兮僵直的背脊随着一声长叹,缓缓泄了下去,身子无力的靠向背后的檀木书架。
小飞却惊道:“暂时?怎么是暂时?你这话意思是将军还随时有危险?”
覃楠兮颓然的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低声道:“能暂时无虞已是幸运了。若不是,不是莫丹和程嬷嬷,逸哥哥不是已经……”说着,她已泪眼婆娑。
程嬷嬷伴在她身边不到半年,可那老嬷嬷是个单纯良善的人,对她又是诚心的喜爱,莫丹虽然相交不多,可他为人憨直可爱,明朗坦白。这么好的俩个人,竟然生生死在自己眼前,死在了自己哥哥的手下。每每想起那一幕,覃楠兮都觉的心口窒痛难忍。
小飞见她伤怀,也陪着低泣起来。
两个人正伤心,只觉书楼里突然一暗,就见楼外那仲夏灼人的日光被一道形影挡在了门外。
覃楠兮回头,见哥哥正站在门口,他的脸阴在日影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覃楠兮默然凝了他片刻,回身认真的整理起手下的书册。小飞死死的盯着他,咯吱作响的牙齿里全是恨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