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谋(2 / 2)
覃楠兮全神牵在柳七的话中,期待道:“先生尽管吩咐,楠兮不觉的委屈。”
柳七望着覃楠兮义无反顾的神色,幽不见底的目光断了极短的一瞬,才轻声道:“我是想,请小姐隐瞒了身份,陪在他身边。牧云如今的情形,柳七不敢再让任何生人接近他,小姐对他……因而,柳七才想到这个主意。”
覃楠兮无暇留意柳七奇特的带着莫名沉痛的语气,只追问道:“还请先生明言,楠兮要如何隐瞒身份才好?”
“不能让他知道是你!他的眼睛失明,横竖看不到是你。”
“那也不行啊!就他那耳朵,猎犬一样,看不见,他听的出啊!何况,苏九的声音,将军一定是刻在心里一样的熟悉,要怎么瞒?”小飞凑在一边,摇头否决。
“若,若小姐在他面前时闭口不言呢?”柳七带着微微的歉意,试探。
“这是什么鬼主意?你让她装哑巴?”小飞连连摇头,深觉行不通。
覃楠兮打断小飞道:“我又不是你,镇日喋喋不休的。我能做到。”说罢,转头向柳七,怯微微的点了点头。手中的丝帕,被满心紧张的她绞成细细的一股,缠绕在削葱般的手指上,甚至连勒红了指尖,她也全未发觉。
柳七握着扇柄的手狠狠一捏,唇角勾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刻意道:“小姐对牧云这样用心,那柳七真的放心了!”
覃楠兮面色一赧,垂目摇了摇头,忽然又抬起头,犹疑着似乎想说什么。
柳七微叹了口气,体贴道:“小姐是在担心长安的覃大人?”
“家父病重,楠兮……”父亲是最令覃楠兮为难揪心的,离家辞别时,父亲曾嘱咐她,不要顾及他的病,要竭力确保司徒逸的安危。可是,她又如何真的做到不顾及自己的父亲?
“小姐放心,柳七想过这一点。一则,牧云的眼睛虽不能急在一时片刻,可也不会是三年五载不愈,因而,要委屈小姐陪伴在他身边的时日应当不会很长。再则,不瞒小姐,小牛正是要被柳七派去长安,小飞姑娘是小姐极信任的朋友,若小飞姑娘能同小牛一起回长安,定时向小姐通报覃大人的情况,小姐可能安心?”
覃楠兮还来不及回话,小飞就抢道:“你要让我回长安?我….”自从与覃楠兮相识,小飞的生活翻天覆地,藉由她,小飞见识了她从未见识过的富贵繁华,也是藉由她,小飞认识了名震天下的踏雁将军司徒逸。
许多时候,小飞甚至恍惚的将自己和覃楠兮视为一体。司徒逸对覃楠兮的所有温柔,她看着眼里,甚至会错觉那是他对自己一般而欢喜。而司徒逸对覃楠兮冷淡绝情,她就有了两份奇特的愤怒。覃楠兮和她,这样密切奇特的同气连枝。柳七却突然让她和覃楠兮分开,小飞只觉的莫名的失落恐惧,又有些无所适从。
柳七自然不明白她愕然的神情中,有那么多的情绪,只点点头道:“有劳小飞姑娘了。姑娘和覃小姐向来形影不离,若姑娘留在山中,牧云必然猜到覃小姐也未离开。所以,还要委屈姑娘。”
“小飞”覃楠兮等不及小飞表态,忽然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殷殷道:“咱们出发时,爹爹的交待你也听到了。拜托你,辛苦你,请你替我带个话儿给爹爹,就说楠兮一定不辜负爹爹,一定会确保逸哥哥的安危!”
小飞迎着覃楠兮的眼神,顿了半天,才恍惚的重重点头道:“好!”
一旁的柳七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的一幕。他狠下心对自己的心念不管不顾,就是要将覃楠兮留在云泽,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留在司徒逸的身边。她心底的那个秘密,已暗藏了十年,是时候重见天日了!她也必须彻底卷到这些事中来,只有她卷了进来,长安的覃子安才不能再置身事外,司徒逸也不能轻易抽身。
阴阴一笑,柳七仿佛真的放下了心底暗自的哀凉一般,转头向默然的阿素夫道:“关于牧云的伤势,恐怕还要先生费心。”
阿素夫扬唇相应:“先生可气!将军的伤奔来就是因我耳气。阿素夫就该惊力!”
“牧云的伤情并不想先生所想的简单,因此还要请先生费心,和柳七一道……”
“逸哥哥的伤为何不简单?”覃楠兮一听,也顾不上礼仪,打断他追问。
柳七浅浅一叹,回头耐心道:“小姐的关切之心柳七能体谅,可小姐于医药一道也并不内行。不如耐心等待,就让柳七和阿素夫先生携手,静心替牧云医治可好?”
覃楠兮自知方才情急失仪,只好揪着整颗心,欠身拜了拜,歉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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