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祭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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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伊斯亥。

等不及身下的栗色宝驹落稳四蹄,伊斯亥已翻身跃下马背,奔到司徒逸面前,硕大的身子忽得一沉,行了个端正的礼。起身也不等问,就上气不接下气慌道:“将军,营里打起来了!”

司徒逸似乎并不意外,攥紧眉头冷声问:“是谁?”

“是冯朗和托木妥,两人手下的也对峙起来了!”伊斯亥一面说,一面细细查看着司徒逸的脸色,两只大手紧张的不停搓动。

“冯朗、托木妥”司徒逸低声重复,拧眉思索了片刻道:“伊斯亥,你速速回去,先把他们两个给我绑起来,分开关着。参与此事的其他将士暂不需理会。只通告全营,午时前我会回去亲自处理这事。之后,你到归义坊十里巷冯家来找我。我同你一道回营。”

伊斯亥大头猛点,得了司徒逸的令,他一颗简单的心肠就落回肚腹之中。响亮的应了声:“属下领命!”伊斯亥就行礼而退,翻上马背,很快不见了身影。

司徒逸一言不发,挽着覃楠兮返身上车,吩咐车夫回将军府。

轻握着他的手,覃楠兮不安的看着他紧蹙的眉心,心潮涟漪渐渐成浪。他终究是在风口浪尖上,让她如何不草木皆兵,心惊胆颤?

司徒逸回首相望,淡淡一笑,安慰她:“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覃楠兮摇摇头,澄澈的眸子望定他。

司徒逸无奈笑道:“想瞒你真是不容易。这事本身不大,只是……”

“只是,这平地扰起波澜的风,却并不简单?”

司徒逸微叹一声,点头承认。眼中泛起一抹淡远的疲惫,声音亦如沁透了雾气般沉重:“北军的亲骑营定编两千,八年前,我将它分为五厢。由利萨、莫丹,伊斯亥,冯朗、托木妥分别率领。五人之中,除年长的利萨任副指挥使外,四人间并无高下之差。”

“利萨和莫丹……”覃楠兮欲言又止,毕竟这两人,是司徒逸心头的痛楚。

司徒逸叹了一声道:“利萨和莫丹不在之后,营中便只剩下他们三人。伊斯亥心思纯直,可另外两人却都生性要强。前些日子,我按制上报替他们请功。可没想到,伊斯亥和托木妥被连升两级,都封了飞骑尉,而冯朗却只封了武骑尉…..”

“飞骑尉是从五品,而武骑尉却只是个从七品!三人同样的军功,为何所授勋爵会差别这么大?”覃楠兮不解。

司徒逸轻哼了一声,身子向后仰靠在冷硬的厢木上,轻笑道:“楠兮你想想,当年的‘齐国三杰’。”

覃楠兮明眸忽闪“逸哥哥是说晏子‘两桃杀三士’的故事?”

司徒逸点头道:“‘三杰’情同手足,尚且因一枚桃子彼此争论,最终落得先后自杀的下场。何况是冯朗和托木妥两人本就有些嫌隙。”

覃楠兮愈发迷惑:“逸哥哥的亲骑营不是一直同心同德,铁板一块吗?怎么会生出嫌隙?”

司徒逸哼了一声,道:“连利萨都能被收买,何况性情直率,又争强好胜的冯朗和托木妥。我既然无不可胜之备,被人利用了嫌隙,也是无可奈何。”

“不可胜之备?这话怎么说?”

“初建骑兵营时,我重用番将,原本只是看重他们精湛的骑术和对北疆地势风貌的熟悉。多年来,没有人对此有异议,我也就大意了。可后来,我在山中养伤时,军中就渐渐传出,因我母族是撒伊尔部,因而我刻意偏废,重用番将。”

覃楠兮听的又气又不屑:“这,这分明是有意挑拨啊!当时北军是被皇上……哎,原来,他那么早就有意乱了你身边将士的心!”

司徒逸安慰的抚这她的手,笑道:“确实是挑拨,这事,你看得出,我也明知道,可军中将士却不看不明白。他们之中,多数人终身只与刀箭为伍,观想事情只能流于这些表象,根本想不到刻意挑拨这么深的一层。况且他们不惜性命,一生所求,不过是热血换富贵。看到同样的沙场拼命,换来的富贵却大不相同,他们自然满心不忿,这也是人之常情。”

覃楠兮也深觉无奈,低道:“那逸哥哥要怎么办?既然是皇上有意如此,理当无法再替冯朗请功。可若不一视同仁,又会伤了北军中一众汉将的心。”

司徒逸低叹道:“虽然知道必被驳回,可替冯朗请功却是必行之事。这事,关乎一半北军的心,眼下,北军还不能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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