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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车在府门前停下来,千锦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如今有孕在身,想来板子鞭子的这些倒是不会上身,只是逃家之错绝不会是只罚跪这一路这么简单。想想云轩以往的手段,这次只怕是要更惨了。
千锦觉得自己受了许多惊吓,若是在此时昏过去,大概也说得过去,先逃得一时是一时吧。
于是,在下人放了脚凳,过来挑开棉帘的时候,千锦便眼睛一闭,往侧前方一倒,正靠在凌墨身上,假装自己昏过去了。
“丞相,千公子昏过去了。”凌墨连忙扶住千锦。
云轩冷冷一笑:“昏过去了没关系,待会儿入了冰饰就会醒了。”
千锦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深度昏迷,没听见。他就知道云轩不会轻易饶过自己,反正冰饰如今他也含得惯了,含就含吧。
“你再去把摇铃也放到冰潭中准备着。”云轩吩咐凌墨。
千锦感觉到凌墨扶着自己的身体抖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惊,不知道这摇铃又是何物,连凌墨都怕呢。
“今儿不给你用。”云轩凑近凌墨:“先收拾他,待得空再收拾你。”
云轩说着,忽然伸手在千锦的脸上用力拧了一下。千锦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总算是忍住了疼痛,没睁开眼睛。
“抱出去吧。”云轩吩咐道,先下篷车去了。
“是。”凌墨应了,抱着千锦随在云轩身后,也下了篷车。
“我先去爹那里回禀,你先将他带回暖阁。”云轩琢磨着,千锦这么快就找了回来,许是他爹一高兴,刑堂的五十板子就免了也说不定。
“是。”凌墨应了,抱着千锦对云轩微欠身,往暖阁走去。
暖阁便是千锦侍寝之地,离云轩和凌墨的卧房要隔着几个回廊。
凌墨抱着千锦穿过府门,走过影壁,步上回廊。
“你不自己下来走几步吗?”凌墨低声道。
我昏过去了,怎么下地走路。千锦闭着眼睛,装没听见。反正你是习武之人,举重若轻,抱着我也累不着你。
“你以后还是不要在丞相面前玩这套把戏,人若是真得昏过去,是不会有这样强健的脉息的。”凌墨提醒千锦。
千锦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人还挂在凌墨身上不动。
好吧,就算他没真昏过去,这一天又惊又吓,还怀着孩子,确实也是乏累了。凌墨无奈,只得抱着千锦继续走。
进了暖阁,小厮水儿忙迎出来,瞧见自己家的公子竟是被凌公子抱回来的,不由惊慌:“凌公子,我家公子受伤了吗?孩子无恙吗?”
凌墨一边抱着千锦上楼,一边道:“他很好,你去煮茶吧,今儿是你们公子侍寝。”
“是。”水儿听了这话倒是很高兴。
自从凌公子扶妻之后,千公子便是旬日才得侍寝一次,尤其是显怀之后,丞相大人更是不曾在暖阁过夜了。
水儿还一直担心,他家公子已经被丞相大人“打入冷宫”了呢,那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可就更苦了。
如今听得今夜是由千锦侍寝,水儿可是由衷地替自己家公子高兴,连忙出去准备了。
凌墨走到楼上厅堂内,对千锦道:“用不用我替你沐浴更衣?”
千锦只得睁开眼睛,从凌墨怀里落足于地,轻咳一声道:“多谢凌公子援手。”
“你没事儿就好。只是今夜,怕是有的你受了,你且多忍耐吧。”凌墨说完,转身行了出去。
千锦咬了咬唇,忽然真得觉得有些腿软了。
杜百年正在灯下阅书,云轩告进。
“爹,千锦已经平安寻回了。”云轩跪在地上禀告道:“一切安好,请爹勿念。”
杜百年放了书,忽然蹙眉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云轩的手臂上已是暂时缠了绷带包扎,绷带上还渗着一些血迹。
“不小心弄伤了,只是小伤,无碍的。”云轩忍着痛,给他爹挥了一下手臂,让他爹放心。
杜百年纵横沙场,这样的小伤他也并不太在意,只吩咐道:“一会儿还是让秋先生看看,莫留下疤痕才好。”
“是。”云轩恭声应道。
“千锦去了哪里?可有凶险?”杜百年又问。
“只是在翠玉轩隔壁的房内小憩,儿子到的及时,并无凶险。”
云轩没跟他爹说实话,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别描述细节让他爹烦心了。
“就是有些劳累,儿子命他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来向爹请罪。”
擅自逃家,罪不可恕。
杜百年点点头:“他如今有孕在身,杜家的家法就免了。你教训教训他就是了。”
“是。儿子一定严加训责。”
“收敛着些,切不可伤了他的身体。”杜百年又嘱咐道。
“是。儿子省得。”
杜百年挥手命退,云轩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小心翼翼地道:“爹,儿子为了去救千锦,刑堂的板子才挨了三十。”
“再去挨过。”杜百年拿起了书,吩咐道。
“……”云轩仰头看他爹。
杜百年自顾自地翻书。
“是。”云轩无奈,只得委委屈屈地应了,告退出去。
杜家大风堂的刑堂彻夜有人值守。黑漆的大门永远敞开着,三进院落,两个池塘,院内古树参天,水磨石的地面,寸草不生,纤尘不染。
“杜云轩奉王爷命,领责五十。”云轩走进正堂,端正地跪下,高声请责。
今日执刑的是堂主风上,先前已是打过云轩三十板子了。
“大少爷,属下僭越。”风下对云轩微欠身,执刑弟子已是快速地摆好了刑凳,两只半人高的荷花桶也拎了上来,桶中装着淡盐水,泡着红木板子。
大风堂的刑凳是特制的,有两人宽,黄梨木所制。受刑之人要褪全衣,跪伏上去,一个拱形枕会将受刑者的臀部高高垫起。
云轩看着刑凳,就觉颜面发烧,偏是不敢也不能抗拒。
凡抗刑弟子视为忤逆,中庭杖毙,不得宽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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