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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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礼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他竟然试图拿钱去砸翟九重的女儿,哪怕只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到自己曾以龌龊之心来揣测欧韵致和翟九重的关系,想到自己对欧韵致的那些不屑与鄙夷,想到坊间流传的那些有关翟九重和欧峥嵘的花边新闻,什么“关系暧昧”?什么“红粉知己”啊!本城那些整天无孔不入、专爱窥探名流*的狗仔们都瞎了眼了吗?明明人家连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暧昧”呢!真是见鬼的“暧昧”!

周世礼感到深深的羞愧!

怪不得那个小丫头能在见他第一面时就认出他呢!他们的圈子统共能有多大?说不定她爸妈就在哪天茶余饭后翘着二郎腿剔着牙八卦着他的小道新闻呢!

想到自己还曾经一本正经地教育她“钱是个好东西……”,想到自己曾经试图以自己庸俗之价值观来说服引诱她,想到自己曾在她面前表现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周世礼简直就恨不能脚底下有个地洞让他钻下去!

并非他周世礼当真就势利到了此种地步,只因知道欧韵致是翟九城的女儿就立即对她另眼相看起来,而是,只要一想到欧韵致不卑不亢、从容认真的脸,他就忍不住会感到脸红。

丰厚的身家和优渥的生活并没有养成欧韵致骄奢淫逸的习惯,也没有使得她盲目自大、眼高于顶。相反,她比任何人都勤奋和独立,她有一颗平和从容的心,她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狂妄自傲,也没有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而自苦自怜;她从没有因甫一出生就拥有一切而放弃努力,相反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并且在为之不懈努力;她从没有因为沉重的学业和没完没了的工作而牢骚抱怨,相反她喜欢从中不断地找寻乐趣,带给身边的人满满的正能量——她曾说过自己从来不抱怨的,是的,她从来没有过!只因为她一直在路上,不停地前进、奋斗,她没有什么可懊悔的,因为即使是错她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自己承担——可笑他一直以来都以一颗戏耍、嘲弄的心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她的“从容”和“勤力”,像是欣赏蚂蚁搬家、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觉得她可笑又稚气,殊不知,自己在她的眼里早早就落了下乘。

他不知欧韵致会怎么想自己,是不是在他嘲笑她的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地鄙夷他的庸俗和市侩——是的,她从来没有刻意隐瞒自己什么,是他太狂妄了,才会不屑去了解她。

周世礼在回去的路上,将自己深深地陷进车子的座椅里,紧紧地闭上眼睛,只觉得十分十分的难堪。

可是,他又忍不住忿然,为什么欧韵致不能够主动告诉他这些呢?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来没有主动谈起过她的家庭,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过去,包括她与那个谭明朗的关系!更没有提过自己还有个温软好听的乳名叫做——“循循”——即使是在他们最亲密、最无法克制的时刻。

她也是这样对待谭明朗的吗?显然不是。

他第一次听到“循循”这个名字就觉得很喜欢,但是,天知道,他有多么的介意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这使得他不由得就会在心里头想着,在她和别的男人亲热的时候,那个男人又会怎么叫她呢?

一想到这个,他就感到浑身难受。

可是周世礼又忘了,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欧韵致是翟九重的女儿,那么以他的性格,必定要反反复复地将欧韵致的目的动机彻底琢磨个透顶,又或者,干脆就对她敬谢不敏,能躲多远则躲多远了。

周世礼满身冰霜地回到了家中。

甫一进门就吩咐明绍康,立即去电海乔商贸集团的董事长盛亚平,要他立即终止与冯氏的一切合作!

明绍康大吃一惊!他虽大概知道晚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认为凭欧韵致一个女人可以让素来老成持重的周世礼大发雷霆之怒,以致于公私不分。所以他忍不住尽责地提醒周世礼:“……冯家的饮品近来卖得不错,无故终止合作的话对我们恐怕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出乎意料的,一向温文尔雅、善于纳谏的周世礼听后竟然勃然大怒,立即就说道:“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了的话,那么请你去告诉盛亚平,此后都不用来见我了!”

明绍康的脸色一白。

常言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周世礼对他们这些心腹一向格外优容,以致于他竟忘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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