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我滴入的盐水正让它濒临死亡,实验将使它再次恢复生机,回到原来的自己。”
轰鸣声如期响起,只是时间更长,音量也更高。中和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屏上那只不断挣扎的虫子,那种垂死折磨所传递的,是每个生命都将面对的恐惧、经历的痛惜。生命既神奇而宝贵,又脆弱而短暂,如能跨越死亡的牢笼,不再经受生离死别的痛、衰老病患的苦,将会放飞何等自由与幸福,虽然这几乎无法想象。满室的喧嚣里,中和感受到一种出奇的宁静,人类是伟大的,在无数次的艰辛跋涉中,终将由对世界的理解探索而超越自我,创造出难以置信的奇迹!
噪声与心绪一同平息,中和对惊喜已有预期。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只“复生”的草履虫,它绒绒的纤毛、翕动的口沟、舒展的身体都像是新的,充满新生的活力。
一切在中和眼前瞬间变幻!
顾教授语气沉缓地:“从能量角度看,生命就是一种能量聚合体,复生是以高强磁场打穿普朗克尺度,对生命能量构造进行整合重组,这听上去很简单,实际非常艰难。生命不同于金石光电这些事物,或者,生命是一种特殊事物,特殊之处就在于,它具有超越性信息能量——气态能量。从微生物、动植物到人类,所有生命都有气态能量,我们的意识由此而来,生命凭此运行,所谓神秘未知的经络,不过是气态能量调行生命的信息通路。因此,作为生命的标志,气态能量既是复生技术的难,也是长生不老的关键。”
到这,教授随手拿起中和写过字的那张纸放在操作台上,将盛有草履虫的玻璃杯压在上面,示意中和拉动纸张。中和轻轻一拉,杯子随之移动。
“你用力,速度要快。”
中和依言而行,猛然抽出那张纸,玻璃杯这次纹丝不动。
教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生命是‘活’的,我们石成金,不必考虑石头的思想问题,无需顾忌金子的记忆问题,但生命是有血有肉、有知有觉的能量信息体系,要使复生前后的意识及记忆保持一致,必须实现气态能量的瞬息落化,这就需要打穿普朗克尺度,也就是超时空,才能使气态能量尚未对固液态能量变化作出反应,便已实现转移。”
教授自己也做了一遍抽纸的动作:“在能量层面上,‘石成金’只是在普朗克尺度上进行的能量转化,生命的‘长生不老’则要打穿普朗克尺度,所需能量将成几何倍数增长。草履虫是单细胞生物,它的复生相当于一枚雨花石成金的能量,人体却有600万亿个细胞,可以想见其中的艰难。
这还不算,在技术层面上,以高强能量使气态能量落化生命的过程,不是烤箱烤鸡腿,而是磁力魔术棒,复杂程度不亚于次次摸中彩票头奖。当然,人类并非不能实现复生梦想,这需要严缜的理论体系和精准的实践方法,我们现在穿越时空还达不到,但长生不老已看到希望。”他无奈地摸着操作台上的几个瓶瓶罐罐,“我是真想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幕,可惜没有那么多能量,只能在虫子和细菌上施展抱负喽!”
中和经历一系列惊奇连连的实验,头脑渐渐冷静下来。虽是亲眼所见,却难坚信不疑,要知道,骗局以及制造骗局的“大师”从古至今并非稀缺产品。凭心而论,“石成金”有障眼法之嫌,“无中生有”有变戏法之疑,“生命复生”有投影法之虑,何况这些过于新潮前卫的“玩意”,即使是真实的,仍会被人们视同骗子的一出闹剧,现实中也的确如此。他委婉地问:“教授,我知道您付出很多,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但理想也许根本无法实现,您认为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呢?”教授目光中燃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科学探索本身就意味着艰难和奉献,必然面对诘难与锤炼,人类迈向真理的每一步,都付出过沉重的代价。无论哥白尼、达尔文,还是弗洛伊德、焦耳,这些伟人都曾痛苦地沉思,孤独地前行,但他们的功绩将永载史册。”着,他长叹一声,“老蒋和慕阳已经走了,当年我受了他们之托,无论再难都要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有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教授,我相信你。”中和诚恳地将手搭在他肩头,像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您能和我,一切的来源是什么,钱院长真的得到过什么启示?”
“建平跟你的,是吗?只有他还关注这事。”顾端态度平静下来,“我听慕阳讲,有一部叫《欲之哲学》的古书,内容早就失传了。他是翻阅前人的评论文章时,偶然从引文中看到些只言片语,里面提到过能量分类和返老还童的原理,再就是时空的相对性,宇宙只是相对时空的表现形态。”
“时空……宇宙……生命……多么玄奥的问题,它们本质联系又在哪里?”中和正陷入沉思,心里猛然一惊,“现在几了?”
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壳面微黄的古董怀表,报数一如科学家的精准,“15时11分7秒。”
“坏了,我们院下午毕业照。”
“那快走,这里有屏蔽,光信找不到你,你的同学们估计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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