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刚易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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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宁瞪着短信界面,上面寥寥数行字仿佛每个笔画都浸满了厚重的酸涩汁液,锋利又柔软,就这么放在面前,让人见了便眼底泛酸。

什么是伴侣?同甘共苦,知冷知热,相濡以沫,所有微小的情绪与想要掩饰的心思,在对方面前都无所遁形。爱是支持、理解、信任、坚守,而你是那个我赋予全部爱意的存在,也是唯一感念我所有付出,并涌泉相报的人。

曾经她以为她有了陆远书,就是有了这所有的一切,然而艰难惨烈的现实到底给她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他们在彼此的弦绷到极致前及时放手,给对方留了一丝喘息余地,也给感情留下了最后一点起死回生的可能。然而破镜重圆说来简单,实际上谈何容易,时间是条奔腾不息向前行进的河流,我们都回不去了这句话不是矫情,实在是一句再恰当不过的陈述。

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也罢,一切曾经都还横亘在心中,她向来不缺乏勇往直前的冲劲,但没把握的事情做起来总要头脑发热奋不顾身才行。她现在太清醒,把一切想得清楚明白,反而没了不管不顾从头再来的勇气。

谈过这么好的恋爱,喜欢过这样的人,还是经营不好一场地老天荒的婚姻。

人这一辈子,想过好太难了。

她零零碎碎的想了很多东西,直到新来报到的摄影师和她搭话时才回过神来,面带春风地笑着你来我往了几句,陆远书不动声色的又看了她一眼,沈琼宁低头按亮页面,在发布框里打下两条简洁的回复。

「没有的事。」

「不是因为你。」

陆远书能不能猜到是他的事,她却不能顺水推舟的搞出些什么暧昧不清与心知肚明。沈琼宁收起手机,正了正神色,看时间差不多了,招呼摄像们开工干活,几人拿器材的拿器材,架支架的架支架,王镀左右看了一下,默默地将视线移回相机上,继续对着温筝进行拍摄。

沈琼宁戴好工作牌从他身边路过,在他肩膀上温和地拍了拍。

这一周拍摄的素材基本都是第三期的节目内容,温筝班上的小孩子们大多都被家长告知自己上了电视,虽然年纪还小,但对上电视天然抱有一些向往,温筝在上课铃响前两分钟进来,差点被淹没在一群小萝卜头里。

她答完这个又被那个拽住裤腿,一时难免手忙脚乱,眼中流露的和善与温柔却做不得假,这样发自内心对小孩子的喜欢与对教书育人的热爱,也是她选择教师这个行业的原因。

在第一期节目里,观众可能只见到了她紧张到说不出话的一面,在讨论里更是会将她妖魔化成一个不择手段野心勃勃的女人,但其实她真的也就只是个学生,大学刚毕业走出社会,对未来紧张又期待,有一点莫名其妙的运气,没有特别优秀,但也不算最糟。

如今节目播出,意外从小众向变成小热门,许多亲朋好友与更多她不认识的人开始频繁地讨论她,她其实压力很大,面对节目导演沈琼宁可能不好说什么,但犹豫之下,还是选择对学校里的老师陆远书坦诚了自己的这份压力。

在刚刚播出的第一期里,观众对五个学生的反响各不相同。虽然五个学生都是素人,但学校选送学生给电视台时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五个学生长相都很周正,放在屏幕上完全拿得出手,性格经历虽然迥异,但各有特色,也各有爆点,几乎就是当今大学生的几个基本类型,颇有代表性与讨论度,也算煞费苦心。

温筝是第一期里给的镜头最多的那个,但节目播出之后,人气却几乎垫底,项荣这个追求音乐梦想的数学系学霸自带笑点,目前人气最高,乔雪、关馨悦和封挚分列二三四位,人气相差不多,连在她旁边只在开口说话那会儿比较有存在感的陆远书被网友快要夸上天去,这几天甚至连花痴粉都有了,只有她收获的问责多于鼓励,两方摆出论点论据吵个不停。

陆远书刚才与沈琼宁抽空交流了这些,两人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关键的地方还是在于温筝自己。她其实在校成绩一直非常出色,人也温和上进,可惜现在还几乎没人注意这些。而能不能让人看到她优秀的一面,别人帮不了,只能她自己来。

好在她这两周也算逐渐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新环境,眼下面对孩子们时也觉得比较有亲近感,上课时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受到的影响比他们预估中的情况要小很多,也让沈琼宁和陆远书都松了口气。两人坐在教室最后排,王镀坐在他们旁边,熟练地举着相机拍摄,沈琼宁看看教室前排架起的两个三脚架,忍耐地撇过头去。

“你平常就坐这儿拍吗?”她悄声问坐在一边的王镀。

“不是。”王镀摇摇头,低声答她:“平时一般坐在教室中间,旁边窗户有光,拍摄效果好一些,而且比较方便在拍温筝和拍学生之间切换,现在这个位置的话拍的可能比较单一,光也不太好,你们用时不要从我这儿剪太多素材,剪两个三脚架那边拍的。”

沈琼宁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正看见左边三脚架的摄像机对准了温筝在拍摄,后头站着的摄影师却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教室,和她的视线对上后也愣了一下,有些讪讪地冲她笑了一下,重新低头将眼睛凑回摄像机后面。

沈琼宁:“……他在干什么?”

“……眼睛累了休息一下吧。”王镀刚才没和沈琼宁一起看向那边,不过搭档多年,扫了眼她的表情也差不多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同行之间自然懂偷懒的方法,三脚架支那儿走神了呗。他人平常就懒懒散散的,也没什么心思编排别人告上一状,自己都不信地随口给了个理由,两人正说着话,另一边三脚架后的摄影师却突然开口,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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