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北方有佳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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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木屋,对影二人。

“我们逃走不可以么?永远的离开,不回来不行么?”女子眉间盛开一朵梅花钿,睫毛低垂,菱唇翕动,声音柔和轻暖,虽着麻布衫,墨发也仅仅用布条随意绑着,但仍掩其倾城绝色。然则,映着日光方看见粉嫩的面颊上细细的两条晶莹的线……

布衣男子轻叹,将女子拥入怀中,手指轻轻在女子发髻间摩挲,鼻翼埋在女子发间深吸一口气,眸中溢满刺痛,“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是他与她最后一次见面。

自此记忆中像是风沙过境,所有美好的、悲伤的全都化成碎片散在时光的长河中,迷了眼睛。然而,仅有这个片段,****、月月、年年梗在心头,咳不出,咽不下,生生折磨。

绝色的女子,迷蒙的泪光,清淡却莫名让人安心的皂角味的发……

多年上位,无论人前抑或人后,除了这个,云贤早已经习惯泰然处之。但是,自从她出现后,全部都变了。

尽管只是半封信,但是,却是这么多年,他唯一得到的与她有关的消息。

何况是,有关她与他唯一一个孩子的消息。

可现在,臭丫头又出了什么事?

既然是在马车中,是否已经是不清醒的状况?

云贤已经忘了上次这样奔跑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印象中即使是跑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腿脚绵软,脚步虚浮,越想要快一些到达,越好似深陷沼泽,寸步难行。

突然一个趔趄,手臂被赶巧迎过来的云枫扶住,云贤才堪堪站稳。

“父亲莫要担心,婉妹妹很好。”云枫在云贤耳旁低语,眼角瞟了一眼四下围过来的仆从丫鬟婆子,“婉妹妹尚在马车中,府中人多嘴杂……”

云枫欲言又止,云贤却听懂了内里的意思。人在马车,那就不会暴露臭丫头身份;人多嘴杂,若是教人看出来他现下的混乱,若是不小心走漏风声,都不知这些人会将她的名声传成什么样子……

遂步伐放缓,慢悠悠的走到正门口。

云府正门,台阶往下,一辆素色马车静静停着,套着车驾的马儿其中一匹通体雪白,马蹄却很是怪异,居然是鲜艳如血色。

云贤看见那马,心下咯噔一声,这大盛,不,整个苍颉大陆的人,怕是没有人不认识这马的。雪驹,万金难求,生于极北苦寒之地,机缘巧合被北方的部落得了一匹,后进贡大盛。然则,当今圣上不知作何考虑,竟将其赐给了连走路都做不到的长平王。

圣上御赐,本应好好养在府中,因何现在成了臭丫头车驾的腿力?

云贤的眸色灰暗,面色冷凝。臭丫头,果真是被长平王府的人绑了么?她与谁牵扯不好,非得扯上他?这长平王虽在百姓中声誉极好,但是作为男人……

再说这长平王又卖的是什么关子,于此闹市之中,做这般高调之事……似乎也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相府位于商事云集的东城,本就在热闹地带。现在,拜这匹绝世之马所赐,府门前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云贤望着这群人,眉头蹙的更深了。

不管如何,还是先将臭丫头接回府里好了。打定主意,云贤将云枫唤至近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云枫领了命,走近马车与车夫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车夫驾马从侧门进了去,而后停在大院正中。

“大家散去吧,没什么好看的,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云府管家大声叫嚷着,驱散了府内的人群。待院内只剩下云相、云枫和云管家三人,驾车的车夫这才跳下马车退至一旁。

“丞相大人有礼。子渊行动不便,不能下车见礼,还望丞相大人海涵。”

云贤闻言一震,伸出去想要扶帘的手讪讪的收了回来——这个声音,他自然识得。刺耳犹如鬼魅一般,不像人声的声音,如他自己所言,正是大盛长平王,慕子渊。这人虽身残,却对兵法甚为精通,因此在兵部挂个职,偶在朝野中打过几次照面。身份声音都特殊的很,所以云贤对于此号人物也有所了解。

只是……不是说马车内是臭丫头么?云贤目光似利剑一般刺向一旁的云府管家。

“丞相大人不必责怪下人,那番措辞是子渊所授。若是要责罚,大人理当责罚子渊才是。”

明明帘幕低垂,但那马车中人却似多长了一双眼睛一般。云贤收回目光,微微俯首,“王爷以‘子渊’自称,倒是折煞本官了。只是下人禀告说小女在王爷车驾中,不知是否属实?”

“在倒是在的。子渊未经通报擅自来访,为的也正是此事。”车内人回道。

“如此多谢王爷送小女回来。只是车驾停我府中也有些时候,小女为何没有应答?”云贤语气咄咄,心道,人都是你绑的,说句“多谢”,你也能收的下?

“她如今昏睡不醒,回话怕是不能。子渊来赔罪,其一是,前日里令公子来我府上寻她,我府管家事实不明,擅自回应说未见过,如今,子渊已将他重罚,念其年老对王府出力不少,故还留下做事。在此,希望丞相大人及云枫公子卖子渊几分薄面,饶恕他。”

那人回答道,对臭丫头的称呼却是“她”。云贤只觉这两个字刺耳的很,心道,待臭丫头醒过来一定要好好问个究竟。她从阳平而来,到底是何时招惹上这位从来没出都城半步的王爷的?遂漫不经心道,“王爷言重,您处罚下人与我云府无甚关联。”言外之意,您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何必还要问过我?

马车中男子轻笑,声音却比说话还要刺耳,“这其二,便是有一事有求于大人。子渊与令千金虽是萍水相逢,无论何种因果,却也成了如此这般。子渊自知有损令千金清誉,内心也是苦不堪言。故特意登门赔罪。”

“开什么玩笑?既然知道损了我妹妹清誉,岂是一句赔罪便能了事的?”本来安静的院子,突然跳进来一锦袍男子,却是那日的云默。

“默儿。”云贤厉声喝止,又道,“且听王爷将话说完。”

“呵……”男子一声轻笑,“果真还是丞相大人通透。子渊今日唐突来此,愿以父皇所赠的雪驹为聘,求娶小姐为妻。”

云贤的身躯不未觉察的一晃。方才便隐隐有此预感,果然……

“只是,”马车中男子语气一顿。

“只是?就你这样求娶我妹妹,还讲条件?”云默耐不住,再次跳了出来。

“枫儿,把他带下去。”云贤尽力稳住声音,好使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云贤见着云枫领着云默退下,这才又开口道,“王爷说笑了,自古结亲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这般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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