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处决(1 / 2)
“不必麻烦了。”太子摆摆手,“庞公公,代本宫谢了丽母妃。否则本宫就算被人害了,还蒙在鼓里呢。”
庞公公面露欣慰:“还是殿下明事理,不会听下人大放厥词。”
“殿下!”小顺子急得有些口齿不清了,“奴婢身为东宫的人,
怎么可能加害殿下,请殿下明察!奴婢根本不知道这药里面有附子,就算真的有附子,也不知道怎么用法才是下毒啊。”
清簌听得焦急,此刻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告禀:“奴婢知罪,先前不该隐瞒殿下:小顺子与奴婢说过要取药为友人治病,这二人口供不一,定然有一个在说谎。殿下为何不按宋大人说的,召来小顺子的同乡问问真假呢?”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太子冷冷道:“你怎知他不是借取药之名暗中加害本宫?宋典正,依照宫中律例,于夜间怀揣禁药偷闯后宫,该当何罪?”
宋漓抹了把冷汗,埋着头道:“当处极刑。”
“小顺子,不管你是否有谋害本宫之意,夜半私自出宫,怀揣禁药被人抓住,已经违犯宫规。本宫按律行事,你可有不服?”
“殿,殿下……”小顺子膝行上前,似有求饶之意,却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来。刚吐出一个“饶命”,嘴里就被人塞上了大团的布块。太子满意地看了看东宫刑堂的内侍们,正眼瞧着宋漓:“本宫一向不袒护偏私,既然事实已经查明——刑堂的听令,将此人就地杖毙。”
听到此言,庞公公也露出震惊的神情,高昂的嗓音带着诧异:“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急躁吧!丽妃娘娘说此事大有蹊跷,又值此非常时期,是以吩咐奴婢一定要将此人送往宫正司审问,否则万一他身后有人指使,今后还要害人可怎么办?”
“哼,指使?”太子突然严厉起来,“指使他害谁,丽妃么?她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别忘了,你家主子还不是皇后呢!这大冷天的晚上跑来御花园做什么,传到六宫中引得流言纷纷她就好受了么?此事由本宫来处置,尔等无须多言。”
宋漓叹了一叹:“殿下处置得当,属下十分佩服。庞公公,圣上身子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后若真出来什么事件再调查不迟。烦请跟你主子丽妃娘娘说明这些,娘娘她定能理解殿下的一番苦心的。”
庞公公油光满面的脸皱成一团,听得宋漓的话,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了口。他恶狠狠地剜了眼被拖上凉亭台阶的小顺子,似乎因为这惩罚太便宜了他而气愤不已。
身着红衣,手举枣木刑杖的内侍们鱼贯而过,眼见着小顺子手酸足软任人摆弄,清簌狠狠地攥着拳头,只觉得浑身热血都涌到了太阳穴上,突突地跳着疼。忽地感觉身子一轻。突然被人从身后拉起来,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刑堂的卢公公。正欲说话,那人却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不想与他一样,就少说话。”
清簌被他箍得疼痛,只好含着泪点了点头。卢庆植将她放开,又推着她转过了身子,不教她看见那场景。忍不住偷偷回了头,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压根看不清他的模样。压抑着的惨叫声在沉闷的刑杖声下细细传来,恐惧如潮水将她淹没,一口气也透不过来。如果他发现了自己的欺骗,如果被陷害的人是自己,自己的命运是否与小顺子一样?同为下贱的宫人,她不敢奢望太多,只求那一日晚一点来。
树影飒飒摇曳,明朗的月夜格外清寒,如斯胜景,在记忆里却是梦靥的一页。耳畔终于听不到任何声音,万物的影像也如静止一般。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她才木然地回头,接过面前的紫檀手炉,可惜冻得麻木的手指已经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太子依旧淡定地倚坐在步辇上,她已失却急切的心情,只慢慢地跟在队伍的最后。最末的一盏灯进了东宫,清簌恍然未觉,直到走到停下的步辇旁才惊觉不妥。连忙伏地请罪,额头距他足尖只有半寸远。
“怎么这样失魂落魄的,是否对本宫的处置不满?”那声音淡得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清簌想起他说‘杖毙’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这样云淡风轻的,仿佛吟风对月一般,鲜活的人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当一个人操克夺之权,世间事物在他眼里便与蜉蝣无异,反正早晚都要消失,他根本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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