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拿命做赌(2 / 2)
这样疯狂,却又这样的绝望。
只能这样卑鄙而卑微的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她的一点点不忍……赌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白冉冉浑身都在发抖,一瞬只觉如堕冰窖,刺骨的寒意,像是锥子一样,扣进她的心底,霜寒入骨,绞成一团。
他在逼她。
她知道,他在逼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卑鄙?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白冉冉浑身冰冷,浑身颤抖,死死盯着面前男人清俊的面容,他也正望着她,眸色深凝,眼中一线光影在缓缓流淌、徜徉,深沉复杂,如井如潭,幽深弥暗,晦涩难辨,却又异常的清明。
他是这样的好整以暇。仿若生死,在他眼中,是如此的不堪一提。
“宇文熠城,你不要逼我……”
咬牙瞪住面前的男人,白冉冉眉心紧拧,冷冷威胁,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却是不争气的抽了抽。
不要再逼她。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我没有想要逼你,夏以沫……我只是在逼我自己罢了……”
宇文熠城轻淡一笑,凛冽漆黑的一双眼睛,视线绞在她身上,仿佛不为所动,握在她手上的大掌,却缓缓松了开来,“剑在你手中,沫儿……”
男人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你要杀我吗?……”
他清冽嗓音,淡淡落在她耳畔,醇厚低沉,语气十分平缓,似乎没有夹杂太多的情绪,目光却灼灼如熠,烫热逼人。
白冉冉手心尽湿,握在剑柄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却仿佛也止不住那股从心底漫上来的轻颤。
死死咬紧牙关,一股腥甜之气自舌尖滑入喉中,一瞬间,白冉冉心中怒极恨极,蓦地一把抽出没在男人胸前的剑刃,大片深红,瞬时从男人胸口处蔓延开来,迅速将他白色衣襟染透……
宇文熠城似乎痛的闷哼一声,被剑势带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但旋即,男人却咬牙忍住了,眉心苍白紧拧,却兀自倔强执着的,定定的望住面前的女子……
夏以沫感到无尽的惶恐,像是迅速的从心底涌出来,要将她淹没……
不,她不能心软!她绝不能够再与他有任何的牵扯!
他不是要逼她吗?
好,她会让他死心的……
牙一咬,反手,夏以沫一剑再次向男人的胸口刺去……决绝,毫不留情,直取他的性命……
宇文熠城似乎也瞧出,这一剑,她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他的性命……一瞬,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淬了轻墨般的眸子深处,一瞬掠过无数的情绪,似痛苦,似悲凉,似不信,又似不舍……到最后,只剩一派平静的释然……
他就那样眼睁睁的望着她,双眸一眨也不眨,眼底眷恋,像是要将她就此烙进他的心底,记到下一世的人生去一般……
一丝细微的闷哼。
却是来自白冉冉自己。
她怔怔的看过去,只见原本应该刺在男人胸口上的剑刃,被她握在了左手掌心中……
在长剑刺向男人的一刹那,她清醒的看到自己本能的伸出手去阻止……
锋锐的剑刃,划破掌心,殷红鲜血,簌簌扑落在地,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般,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左手……
她一边想要杀他,一边却又救了他……
“夏以沫,你在做什么?……”
宇文熠城一瞬眸色血红,他声音哑破,带着沉抑的惶恐和不知所措的巨大情绪,似是怒火,又似是狂喜,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利剑,撕下衣料,紧紧将她手上的伤口裹住……
白冉冉像是怔住了一般,任由他做这一切,被划破的掌心,直到此刻,方才感觉到那股火辣的疼痛一般,氤氲在眼底的泪水,一瞬,突然决了堤一般涌出来,一滴一滴,尽数落在男人为她包扎着伤口的手背上……
那烫热的温度,似乎炙的男人指尖一颤,宇文熠城手上动作一顿,然后,蓦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夏以沫,你看到了吗?你舍不得我死……”
激荡狂喜的嗓音,从男人薄唇间咬出,伴着滚烫灼热的吐息,一字一句喷洒在白冉冉的耳畔,她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男人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砰砰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如擂鼓一般,撞击在她的心头,又闷又疼……
心头颤怒,白冉冉只觉一股无望的悲哀,从心底迅速的漫延上来,噎的她五脏六腑一瞬生疼。
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男人,白冉冉死死咬着唇瓣,满脸泪痕的瞪向他,眼底一瞬,竟尽是厌恶、愤恨与痛苦。
她恨他。更恨她自己。
宇文熠城静静迎向她通红浮肿的双眼,目光如熠,凛凛似火,烫热逼人。
“夏以沫,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补偿你,让我爱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什么都可以……夏以沫,给我一个机会,我只求一个机会……若是你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你再走好不好?……”
他站在她数步之外,唇角甚至带着笑意,眸中分明碾着绵长哀求,却亦仿佛嵌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侵略性,两手微抬,圈握在身体两侧,青筋如暴,似在极力控制自己冲奔上前,不惜一切的将她强行留下……
白冉冉静静的听着他说,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可以吗?
破镜如何重圆?覆水又如何再收?
他有上官翎雪,有他们的孩子……而她,身边也已经有了另一个男子……
祁清远……
想到那个男子,白冉冉心中一震。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她已经欠他的太多太多了……如今,她还与面前的男人……她甚至不惜自伤,也舍不得他死……
她对不起祁大哥。
这样的行径,不蒂于背叛!
白冉冉心头一紧。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宇文熠城,你说的对,我杀不了你……”
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舌尖被咬的出血,疼痛让人清醒,也让人平静,白冉冉心底划过漫长的苦涩,一字一句,开口道,“……但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抬眸,白冉冉淡淡望向对面的男人,嗓音平静无澜,“宇文熠城,你若是想逼死我的话……就继续吧……”
她说的那样平淡,甚至不算是威胁,就仿佛在说一件毋庸置疑的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一般。
这样淡漠疏离的一句话,却仿佛比方才她刺向他的那一剑,还要痛。宇文熠城踉跄了一步,惨然望住面前的女子。
白冉冉却不看他。她甚至没有再对他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宇文熠城踉跄的奔至门口,想要去追她,耳畔却回荡着她决绝的话语,一时竟再也迈不开脚步。
心口一窒,男人重重跌倒在地。
“主子……”
刚刚熬药回来的燕归,见状,马上奔向前去。
宇文熠城却阻住了他想要为他救治伤势的举动,只急声道,“去跟着夏以沫……别让她出事……”
他怕,怕她会做傻事……
“可是……”
可是,瞧着自家主子满身是血的模样,燕归却不禁犹豫。
“快去……”
宇文熠城打断他,苍白憔悴的面容,一瞬又急又痛,却是异常强硬,顿了顿,嘱咐道,“……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保护就好……别让她察觉了……”
他怕,怕她知道他派人跟着她之后,会更恨他……
夏以沫,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才肯回到我的身边?
汩汩鲜血,从胸前的伤口处淌出来,染满宇文熠城的指缝,男人靠在门边,双眼一片空洞,任由殷红的鲜血,兀自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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