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她不知道的事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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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犯的错,要报应在一个无辜的小小孩童身上呢?

有这样一个娘亲……是那个可怜的孩儿,最大的悲哀……

宇文烨华怔怔的望着角落里的女子,抱着怀中的假娃娃轻轻晃着,口中呢喃着不知名的童谣,像是在轻轻的哄着他入睡一般……这一刻,她近乎温柔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娘亲一般,如这世间任何一个可以为儿女付出一切的娘亲……

只是,她的孩儿,再也活不过来了……

更是他的孩儿!

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小孩童,宇文烨华只觉那股熟悉的剧痛之感,又一次如潮水一般迅速的将他淹没。心,如同被人用力剜去了一角,从此之后,那里永远都空着一块儿,永远都鲜血淋漓,再也不会好转……

原来,那个男人曾经在五年前,就想过要上官翎雪的性命……白冉冉心中反反复复的激荡着这个事实……原来,那日,他说,五年前,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对她手下留情,竟是真的……

因为她的女子害得她坠崖,因为那个女子害得他不能及时找到她,所以,他才对她起了杀心吗?……哪怕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上官翎雪腹中怀着的孩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但因为她,他还是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想要取那个女子的性命吗?……

在他的心中,她,真的比上官翎雪和他们的孩儿,更加重要吗?

一瞬,有什么东西猛地扑向心口,刺骨的疼痛,像是要将白冉冉一下子淹没,似息似悲,若苦若甜,万般滋味,无一而足……旋即,却是掠过大片大片的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意识到他对她的心意?

为什么她没有早一点知道,他原是爱她的,爱的这样深?

若是早一点,他们能够明了彼此的心意……若是没有当中的这些兜兜转转,没有这种种的误会和错过……他与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五年多的生离死别?是不是他与她便早已幸福的在一起了?……

越想,心越痛。白冉冉紧紧阖着眼眸,仿佛惟有这样,才能掩住眼底那几乎想要满溢而出的胀痛之感。

心似洪炉,在这一刻,漫过大片火烧一般的炙痛。

“后来,皇兄便不顾一切的开始找你……”

抹去心底不合时宜的悲哀苦痛,宇文烨华尽力平静的继续讲述着那一段她不知道的过往,“……沿着你落下的地方,那几年,皇兄几乎找遍了江边的每一寸土地,但没有一个人见过你,或者知道你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渔民们都说,那汨灵江,水势险恶,便是水性极好的渔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生还的机会也微乎其微……况且水中有食人腐肉的大鱼……若是寻不见尸体的话,大抵是被鱼群分食了……”

说到这儿,宇文烨华顿了顿,似是想到当年宇文熠城听到这些话之时痛苦而疯狂的模样……那样丰神俊朗的一个男子,在那几乎不眠不休的寻觅中,短短几个月,便迅速的衰败下去,漆黑的眸子里,布满血丝,一张清俊的脸容,却是半分血色也没有……

“但皇兄却不信你死了……”

敛了敛心绪,宇文烨华低声继续说道,“……仍是没日没夜的四处寻你……他本就重伤未愈,再加上连日的奔波,更如雪上加霜,几次三番,皇兄都几乎挨不过去……若不是有你支撑着,皇兄那个时候,大抵已经死过好几回了吧……”

如今,再说这一段惨烈的过往,仿佛只不过三言两语,但对经历过那一切的那个男人来说,却又是怎样的痛苦呢?

白冉冉想象不出来。她不敢想。

在那个男人拼了命般的找她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呢?……那个时候,祁大哥早已经带她离开了离国境内,而她也发现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因为落崖的时候,她伤了元气,所以,怀孕的时候,胎像很不稳,为着替她寻找保住她腹中的孩儿的药草,祁清远将她安置在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镇,在那里,他们一直待到长安与长乐降生,并且一直到她和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适宜远行之后,他们才离开那儿……

而那个时候,已经是一年半之后了……

再然后,她与长安和长乐,便随着祁清远一起走南闯北,四处行医赠药,一直到祁清远的父亲病重,要他回去祁国继承大统的时候……

她记得,在回祁国的路上,她曾经无意中听到过过往的客商,提及过那个男人在找她的事情……那个时候,距离她坠崖,已经差不多三年了……

乍然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宇文熠城的名字,听到他在找她,哪怕是到得今日,她也记得自己那一刻的砰然心跳……

那个时候,祁清远已经知道了她过去的身份,也知道她和宇文熠城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当他也听到那个男人在找她的时候,曾经问过她,可愿意回离国……但她最终拒绝了……她不能在祁清远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他;而且,那个时候,她仍是放不下曾经那个男人给过她的那些伤害,她不愿意再回去面对他,面对他的那些妃嫔,以及上官翎雪和她为他生下的孩儿……

当时的一念之间,让她与他,竟又蹉跎了这么多年……

也许,这就是命吧?

注定他与她的错过。

可是,为什么?这一刻,白冉冉清楚的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惨痛呢?

就像是有人将她原本以为已经好了的伤疤,再一次毫不留情的狠狠撕裂,露出里面的淋漓血肉,暴露在日光之下,硬生生的提醒她,原来,那些伤,从来没有好过,仍会痛,仍会疼……

白冉冉将指尖几乎嵌进案上,仿佛惟有这样才能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望着她,宇文烨华亦是心中狠狠一疼,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让她知道,“沫儿……皇兄他一直整整找了你三年……直到有一天,在离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有一个中年汉子,拿着你坠崖那天带着的一对白玉镯子,去当铺的时候……”

眉目微敛,宇文烨华沉声讲述着当时的情景,“……可想而知,皇兄骤然看到你的旧物之时,有多么激动……可是,在逼问下,那个人,却道出了一个再残忍不过的事实……他说,他原是汨灵江畔的一个渔民,有一日去打渔,在江里捞出一个女子,等他将那女子捞上岸的时候,才发现,那女子早已死去多时……但因为你身上的穿戴,让他一时见财起意,所以,就将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搜刮了,然后,胡乱将那具尸首埋在了地下,因为怕被人发现,第二天,他便匆匆的离开了那里……直到三年后,他带着从你身上搜刮出的财物中仅剩的一对白玉镯子,却当铺换钱的时候,恰好被皇兄遇到……”

顿了顿,男人续道,“……最终,那个人带着皇兄找到了当年他埋尸的地方……因为他的手中有你身上的旧物,又对你当时的衣着和模样,说的七七八八相似……皇兄也只得相信,你确实早已经死了……”

说到这儿,宇文烨华语声一缓,沉重的似一时之间,再也说不下去。

半响,方继续道,“后来,皇兄便将你的尸骨,带回了京城,亲手埋在了当年你们生活过的京郊别苑……然后,皇兄将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一笔一划的亲手雕刻出你的灵位……然后,皇兄就那样呆呆的守在你的坟茔旁,不吃不喝,一直到他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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