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杀意(1 / 2)
“正是两个月前,陛下的一夜恩宠,令本宫有了今日腹中的孩儿……”
说到这儿,上官翎雪一双莹白玉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双明眸深处,却隐隐划过一抹异色。
但很快,这样的讳莫如深,便被上官翎雪不动声色的抿了去,一双似水眼眸,复又斜斜挑向对面的夏以沫,“沫儿妹妹,你现在心中一定妒忌的紧吧?……”
那从上官翎雪口中悠悠吐出的“妒忌”二字,就像是毒蛇一般,缠上夏以沫的心头,苏醒一般疯狂的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是呀,她妒忌,发狂般的妒忌。
尽管她不想承认,尽管她不想有这样该死的妒忌……可是,她阻止不了她的心……可是,比之妒忌,她更多的是痛,是说不清的失望。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的想要让她生下他的孩儿,可是,一转身,却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让她如何接受?
一种被背叛般的炙痛,在她心底疯狂的漫延,如同烈火一般,舔过她体内的每一处,所过之处,皆是惨痛如剖。
“沫儿妹妹,你一直希望,陛下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子,希望陛下只愿你生下他的骨肉……只可惜的是,陛下从来不止你一个女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只不过是陛下三宫六院中的一个罢了,即便将来你也有幸怀上陛下的孩儿,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个罢了……”
上官翎雪就像是能够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嫣红唇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像是磨的锋锐的利剑,准确无误的直抵她心头而来,将她狠狠重创。
是呀,一直以来,她都盼望着那个男人能够只爱她一人,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夏以沫能够感觉到,对面女子落在她身上的嘲讽眼光。她是觉得自己很可笑吧?
夏以沫也觉得自己很可笑。
“俪妃娘娘,你又比我好多少呢?”
抬眸,夏以沫浅淡一笑,对上面前女子的眼睛,“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在笑,眼底却殊无半分的笑意,甚至,不曾带着丝毫的冷嘲热讽。
她只是在叹息。
五十步笑百步,她与她一样的可笑。
一瞬,夏以沫眼中尽是苍凉。
上官翎雪却是眉目一凛,精致眼瞳中抹过一缕戾气,嫣红的唇,却是半勾起嘲讽的弧度,“沫儿妹妹,你错了……本宫从来不会贪心到奢求陛下只有我一个女人,我只要做宇文熠城最爱的那个女子,就可以了……”
她一向知道,这是聪明的女人,应该抱有的姿态,可是,到底意难平。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那个男人生命中最爱,也是唯一的女人!
上官翎雪暗自咬牙,一双明眸,锐芒如电,一闪即逝。
夏以沫不由苦涩笑了笑。
她永远也做不到像面前的女子这样的“豁达”,对她来说,一个人的心,真的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所以,她永远也无法接受,与旁的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若说从前她还曾期待会与那个男人有转机,那么,如今上官翎雪的有孕,终于让她认清了自己有多么可笑。
她心里清楚,她和那个男人,再没有什么可能了……心底凄楚,像是流水一般淌过,却是那样的平静。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阖眸,逼尽眼底的一涩意,起身,夏以沫甚至笑了笑,“随便吧……”
云淡风轻的三个字,被灌进林间的风,轻轻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以沫甚至没有再看对面的女子一眼,自顾自的沿着小径,向外走去。
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上官翎雪知道,自己亲日来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当看到那个女子最后漾在唇畔的释然笑意之时,她的心中却殊无半分报复的快感,惟有浓烈的恨然。
明明那个女人,已经一败涂地了,可是,为什么她的表现,却像是她根本不屑与她去争去抢一般……就像这场战争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像小丑一般自说自话……而她当做对手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刹那间,上官翎雪只觉心底恨意,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涌上来,漫过她体内的每一处,五脏六腑都是惨痛。
女子一双明眸,死死盯在夏以沫的身后,像是淬了剧毒的利刃一般,簇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恨不能将她焚毁殆尽一般。
扣在掌心的青葱似的指甲,被上官翎雪狠狠坳断,她淬满妒恨的双眸,却依旧定在女子远去的背影之上,固执而狠绝……夏以沫,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上官翎雪冷冷一笑。
榴花满照,如火如荼。
……
远远的,上官翎雪便看到那个策马奔驰而来的身影。
此刻,日光正浓,金黄的流彩,在男人未及更换的朝服上,洒下一片灼灼,耀眼炫目。
端坐马背上的男人,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就像是自九天踏来的高贵神祗一般,丰神俊朗,摄人心神。
上官翎雪心中不由的一荡。这是她爱的男人,是她的良人啊……总有一天,他会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想到这儿,上官翎雪嫣红似血的唇,不由漫过一丝轻笑。那笑意竟仿佛有些疯狂的意味。
转瞬间,宇文熠城已策马到了跟前。
“谁让你来这儿的?”
翻身下马,男人甚至没有喘一口气,冷冽隐忍的嗓音,便劈头盖脸的砸向对面的女子。
上官翎雪目中一恨。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般,跟她说过这样严厉的话……为着那个夏以沫吗?
夏以沫心下冷冷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缓缓向前了一步,在宇文熠城面前跪倒,“求陛下恕罪……”
一袭浅紫衣衫的女子,此刻盈盈跪在他的面前,更显腰肢纤细,身子单薄,宇文熠城对上她缓缓望向他的一双明眸,那因为陡见她出现在这里而起的满腔怒火,不由压了压。
“翎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嗓音中已听不出什么严厉薄怒,却是清清冷冷,冰凉如石头一般,不带丝毫的温度。
他甚至没有上前扶她起身。
上官翎雪唇畔抿过一抹讽笑。
“翎雪今日是特地来见沫儿妹妹的……”
抬眸,女子缓缓仰视住面前的男子,一双似画般的眸子,此刻盈着一抹朦朦水汽,又仿佛带着些许的自嘲一般,也不待对面的男人问及,便已经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方才……翎雪已经将自己怀有陛下骨肉的事情,告诉了沫儿妹妹……”
尽管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但当亲耳听到她承认,宇文熠城一双墨眸,仍是蓦然一厉,本就濯黑一片的瞳仁,此时此刻,更是如淬了浓墨一般,深不见底的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
一向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这一瞬,却是近乎失态的责问道,“你说什么?”
垂在身侧的双手,被宇文熠城紧握成拳,骨节泛白,青筋毕露。
“上官翎雪……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一字一句,几乎从宇文熠城的齿缝里挤出。
男人死死的盯着那跪在他面前的女子,隐忍的怒火,一触即发。
上官翎雪垂眸遮去瞳底的一抹讽笑,柔媚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翎雪知道陛下现在很生气……”
女子语声似一涩,似水明眸里也恰到好处的涌起朦胧雾气,轻声道,“……翎雪也知道,陛下不想沫儿妹妹她知道翎雪如今有孕的消息……可是,翎雪怀了陛下的骨肉这件事,沫儿妹妹她迟早都会知道……”
上官翎雪似苦苦一笑,“……以沫儿妹妹的性子,这件事瞒的越久,到时候就越会埋怨陛下……与其如此,不如让翎雪来当这个恶人……”
宇文熠城原本满腔尽是不知那个女子得知上官翎雪有孕会有什么反应的焦躁,此刻听得上官翎雪的解释,心中不由的一动。
正是因为知道,如果上官翎雪怀孕的消息,传到那个女人的耳中,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的想要瞒住她,不仅责令宫中众人不许将俪妃娘娘有孕的事情泄露,为防万一,他还迫不及待的将那个女人带出了宫,安置在这处京郊别苑……他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另一个女子怀上了他的骨肉罢了。
可是,他亦知道,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揭穿。他不可能永远瞒得住。
虽明知如此,却还是想着,能够瞒的一时是一时……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卑微,这样的小心翼翼……只不过是怕,那个女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伤心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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