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难释疑云（2 / 2）

粉扇定定地望了小环片刻，嘴微微地张开，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回小环的话。这飞鹰山再好，她肯定是不能长住的。至于慕天遥对她的情意，她不是看不明白，而是，不能接受。

她和慕天遥，即便一起走多远，始终都是要分道扬镳的。

想到这一点，粉扇本是明朗的心境莫名地生出一丝惆怅，望着即将隐没的余晖，这丝惆怅顷刻又化成了感伤，一点点地在心头蔓延。

可这又如何？

她始终清醒地记着，自己是前往帝都寻找子卿的，除了子卿，她不能为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停留。

“飞鹰山没什么不好，你家寨主对我的情意，我也清楚。只是我还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而我，也不是你家寨主该留一辈子的人。”

因着坐在石阶上，这夕阳西下时，便有丝丝缕缕的寒意透过衣裳沁入肌肤。粉扇起身，伸手理了理有些皱褶的衣襟。

她轻声道：“小环，我是一定要走的！”

“可是姑娘孤身一人到底要去做什么呢？”小环也站了起来，见粉扇要离开飞鹰山的态度很坚决，便有些急。

粉扇低声道：“去寻人。”

“什么人？”小环追问。

粉扇望了她一眼，沉吟未语，脸上只隐隐浮着一抹淡淡地哀愁。

小环如何能解得粉扇的心情，她只管追问：“到底是何人需要姑娘孤身不辞千里去找寻呢？”

粉扇浅浅一笑，那笑容却只是牵动了嘴角的弧度，全然没有先前的明丽之色：“小环，你可曾听说过孟姜女千里送寒衣的故事。”

问罢，粉扇移步朝屋内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外的风也跟着寒凉了许多。倦鸟归巢，偶尔有几声啼叫划破长空，传入屋内粉扇的耳里。

小环也跟着进了屋子，她一边去取了火折子点起了蜡烛，一边扶着粉扇在桌边桌下。

“孟姜女千里寻夫的故事谁个不晓得呀，姑娘，小环真是敬佩那孟姜，一个小女子能够吃得了风餐露宿，翻山越岭的辛苦真是不简单。何况这寻夫的漫漫路程千难万险，是否寻得到她的夫君都无法预知。”说起这个故事，小环眼中微有晶莹之色，想必她为这寻夫的女子所感动。

粉扇噙着浅笑，眸光柔和地看着小环。

明亮烛火下，小环亦动容地看着粉扇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她轻声说下去：“小环更惊讶的是，孟姜竟然还能将长城哭倒。”

粉扇见小环说得动情，不禁微笑道：“孟姜能够哭倒长城自然是情撼天地，鬼神震动。”

小环不自禁点点头，又问：“可是，这样的奇女子，世上能有几个呢？”

“不知。”粉扇微微失笑，旋即低头沉吟。

小环偏着头，俏眼愣愣地看着粉扇，只见她清丽的容颜笼在了烛火里更显得如雾里看花般迷离。

一下子，疑惑陡然从心头升起，小环试探地问：“可是这孟姜女千里寻夫又与姑娘不愿意在飞鹰山长住有什么关系呢？”

粉扇偏着头，乌黑的云鬓上点缀的仍然是由小环早上时分从花丛里摘来的粉色小花。斜堆的发髻以一根银簪绾住，簪子上镶嵌着一颗食指大的滚圆珍珠。那珍珠白里透着玫瑰红的，便又给她清丽的容颜平添了几许温婉。

这段日子，她的形容清减了不少，淡妆素容的样子更显出眉目间难掩的一丝忧郁。

沉吟间，粉扇好似对小环的话置若罔闻，一时并没有答她。

小环在粉扇跟前蹲下，双手握住她交叠在膝上的手，她的手有着微微的凉。

摇了摇，小环轻声问：“姑娘怎么了？”

粉扇一惊，看着小环问：“你刚才说什么？”

“小环是疑惑，孟姜女寻夫一事与姑娘不肯留在山寨有什么关系？”小环不知怎的，见粉扇眉目间似有若无的忧色，就觉得心中有微微的酸楚。

粉扇惘然一笑，那笑容像是浮在碎冰上的阳光，细细碎碎的，似乎没有丝毫暖意：“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去帝都是为了寻人。”

“难道姑娘同孟姜一样，也是千里寻夫么？”小环脱口而出，莫非粉扇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如果是如此，那那那，那寨主大人又该如何是好？

寨主大人对着那画像中的女子朝思暮想了整整四年，等到终于见到这女子，这女子居然是罗敷有夫。

不，不会是这样。一定是自己多心，一定是这样。小环暗暗在心里否定，她不肯将事情往坏的方面去揣测。

微微仰着脸，小环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粉扇。

粉扇拂开小环的手，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黄昏早已隐没于夜色之中。

小环看着她的侧脸，宛如一朵洁白无尘的花朵浮在了浅浅的夜色中。如此迷离、如此遥远、如此不真实。

粉扇叹息道：“我和孟姜一样，要去寻找的都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呃······”小环呆住，看着粉扇的身影，她想再问问清楚。

可不待她开口，粉扇回身看住了她道：“饿了。”

“对不起，小环这就去传饭。”小环说着便朝门外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