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人远（2 / 2）

“他走，我想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望着他脸上漠然的冷笑，粉扇的心抽搐了一下。

“他走，我要告诉你？”他笑，笑得冷冽，嘶哑着嗓音反问她：“他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天遥，你应该告诉我的。”粉扇的声音轻微，却字字句句说得清晰。

“你当他朋友？”他笑问。

“是啊，我当他是朋友。”粉扇答。

“他有当你朋友吗？”他又笑着问，那丝笑容越漾越开，可也越来越寒。

粉扇沉吟，有着伤感、有着不确定、有着的失落：“我想·····他也是当我朋友的吧？”

“可他若有当你是朋友，为什么他不亲自知会你？”撇开那一闪而过的恼人情绪，慕天遥残忍地说出这无情事实。

不错，若拓跋云飞在心里将粉扇当成朋友，他又为何不辞而别？

这话问得一针见血，虽然无情，却是事实，慕天遥没问错。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粉扇转开脸，心里有着很不适的感觉，她说不清楚为什么。

“问你呀！”慕天遥淡淡地撂下话，一点不在乎粉扇此刻的心情。“他对你不辞而别，又算什么朋友？”

是啊，他既然都不辞而别了，又怎么会是当自己朋友呢？

雨夜中的白梅，晨露中的蔷薇，到头来，都只不过是翩翩公子的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唯有她，才会傻傻地在意这些，傻傻地记住这些。

“好累，我想回去了。”她只觉得身心疲惫，什么慕小狸，什么慕天遥，什么······她只想离开这。

粉扇转身，缓缓移动着步伐，蹒跚而行。

她当拓跋云飞是朋友，而拓跋云飞却可以对她不辞而别，那他又到底将她当成什么？

如果当她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那雨夜何必送白梅，那晨时何必送蔷薇，那花阴小径何必带她闲步？

她明明只是当他朋友，也知道聚散离合本也寻常，当他不辞而别后，她的心里为什么会多了预期中没有的伤感和失落？

慕天遥不告诉她，他错了么？

粉扇说不出来，是对是错，那人都已经走了，也许再不会有相见之日。

她笑得酸涩，原来被离愁别恨困住的，只有她一人。

身后传来慕天遥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楚而伤人：“你曾说过，他走了，你不会想他。可是他走没告诉你，你却失魂落魄。你告诉我，你这是在欺骗别人，还是在欺骗自己？你明明是在乎他的，你却不肯承认。你可知道，你此刻的样子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迷茫、无助、伤心。”

有吗？

她有这样吗？

她一步一步离去，没有回头。

眼里却含着泪珠，她的眼前隐约浮现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像是子卿的，又像是云飞的。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将云飞和子卿混淆一起，分不清楚。莫非，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着相似的某种气息么？

“姑娘······”小环急忙追上她，伸手搀扶着蹒跚而行的她，关切地劝道：“也许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拓跋公子才不辞而别的，你不要难过了。”

可，又有着怎样十万火急的事情能让他不辞而别呢？

猜不到，也想不透。

粉扇喃喃道：“没有人告诉我······”

“寨主不告诉你，也许是怕你知道拓跋公子走了要伤感，毕竟你同拓跋公子也聊得来，你们之间总是有些情义的。”小环小心地劝解着，注意到粉扇脸上的失落之色，她心有不忍。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连你，小环也不曾告诉我。”粉扇惘然笑着，她曾经问起过小环的······

小环叹着气，满含歉意道：“我以为拓跋公子于姑娘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姑娘也只是随意向我问起，所以我没有将这消息透露给姑娘。”她望了望粉扇的侧脸，莹白得毫无血色，抱歉道：“如果早知道姑娘会在意这事，小环应该告诉姑娘的。”

“算了，小环，你有你的不得已，我知道你不能违抗慕天遥他们的命令，我不怪你。”她极力控制着心中的失落，不管如何，她是不能去怪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鬟的。

小环怔怔地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粉扇的笑有些微弱：“我没事，小环，我只想回去好好歇会。”

小环回神过来，怜惜道：“小环知道了，姑娘，我扶你回去，你好好歇着，什么都不要想。”

粉扇点头，一任小环扶着她匆匆朝着屋子而去。

替粉扇受伤的额头上完药，眼见她睡下，小环才稍稍安心。想起粉扇醒来时有饮茶的习惯，而那茶壶里的茶还是昨天的，今天还没来得及另外预备，小环便拎着茶壶去准备茶水。

待回来时，却见粉扇斜靠在床上，默默发呆。

小环心疼道：“姑娘还是睡会吧，今天走得多，肯定也是累的。”

她的叹息微不可闻，似屋外一缕徐徐拂过的风，抓都抓不住：“我睡好了，现在醒来便睡不着了。”

小环暗自摇头，她不过就出去烧了一壶热水而已，那一点时间也算是睡好了么？

“既然如此，姑娘眯着眼睛靠会也是好的，现在夏初，来来往往的风吹得人也犯困。”小环轻声道。

可粉扇的心思却是有些恍惚，她看着窗外那摇曳的枝影，道：“都初夏了，小环，我来这里已经很久了。”

知道粉扇是被慕天遥劫来这的，小环不免有些伤感：“姑娘来的时候还是初春，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粉扇神情一暗，看了来看小环，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