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帝都(1 / 2)
她喊出这话,便挣扎着梦中惊醒。窗外虽然已经天亮,然而天色阴沉。
原来是场噩梦,她有着一瞬间的失神。
她骤然想起,竹林边的木屋和那木屋中的奇怪老人。那老人曾经以无限怜悯的眸光看她,并说:“若能回头,何不及早回头?”
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着这疑问,她又去了竹林那边的木屋。
木屋的门是虚掩的,粉扇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些阴暗。
灵牌前的油灯燃烧着,一簇火焰下,屋内景象与前两次来并无改变。地上的蒲团上,一个身子干瘦的老人背对着她盘膝而坐。
如上一次,他正在念着《往生咒》。
声音虚无飘渺,好似早已不在人间的幽魂般,他缓缓地转身看她:“姑娘,你来了?”
粉扇怔怔地看着他,老人的眉骨精奇,眼睛漆亮,有着洞穿世事的犀利。
“我要离开这里了。”就着昏暗的油灯望去,老人的脸容有些看不清楚。
老人平静道:“我常常觉得,人生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所谓的得失、喜怒、离合以及生老病死都是那么无可奈何。”他顿了顿,门外吹进来的风将他花白的鬓发拂动。他的语气有些苍凉的意味:“但最终,不管如何,都是归于沉寂。”
粉扇似懂未懂,接着又喃喃道:“也许离开了,我便永远不再回来了。”
老人依旧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如果你没有来历、没有过往。没有姓名、没有身世,甚至,你连名字都没有,你一定会很茫然。但是,你也许会因此而少些烦恼。”
“我是去帝都找一个至亲之人,只是,我的心里却一直不安。说不清,道不明,越是接近帝都,越是容易做着噩梦,仿佛我将失去什么?”她说着关于她的心情,不求这老人听懂,更不求回应。
老人却安静下来,没有再说她听不懂的话。
她笑笑,看着老人沧桑的脸,她有些迷惘:“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已经变了,可是,不管变还是不变,这条路我需要走下去。不管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去接受。”
“你要的无非是一个答案,姑娘。”老人叹着气,像看穿世事般看穿她的心思,他说:“在这尘世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如果你非要要求永恒,只会是失望。有些看似复杂的事情,其实早在你自己的心中有了答案。可是你往往不愿意去相信,因为你不甘心这件事的答案是这样子的。你偏要去验证,去验证的过程费时、费力更费心。甚至到最后,你可能发现,那个你验证之后的答案不管是怎样的,其实并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难得他这次不是答非所问,自言自语,粉扇心里默默思量他的话。
“也许,你是对的。”她叹息。
老人双眼看住她,有着无声的规劝。他的眼睛告诉她,不要去追究。
可是不行,她一定要追究。
二十天后。
帝都,繁华盛世,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在百姓中,大庸朝皇帝有着极好的口碑。由他做皇帝一事似乎都是民心所向,天意所归。一日复一日,所有人几乎都忘却了,数年前凤国宫中的一场血洗,正是这大庸朝皇帝谋朝篡位所致。
曾经盛极一时的凤国很快淡出人们的视线,被万丈红尘中的风烟给掩埋,最后注定被尘封为一段短暂的历史。
然而,总是会有人拂去灰尘,翻开历史的某一页。那泛黄褪色的页面上,似乎还残留着当日的血腥气。
乐梅酒楼。
农历四月中旬,夏日已经有了暑气,外面炙热的晴阳让来来往往的人的身上微微冒着汗意。
人们歇脚的歇脚,喝茶的喝茶,经济上略微过得去的,便会呼朋唤友地约着一起去那酒楼点两个小菜喝两杯小酒。
乐梅酒楼,是帝都繁华街道上屈指可数的名酒楼之一。
之所以出名,不但因着这里的梅花酒好喝,也因着这酒楼的老板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年轻又貌美的女子。
女子叫拓跋冰儿,年方十九,青葱年纪的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许多王孙公子,风雅书生所倾慕的佳人。
然而,这不是她所求的。
在别人的眼里,打理好酒楼似乎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乐梅酒楼的大门刚一打开,便陆陆续续有人光顾。没多久,整个酒楼便热闹了起来。伙计们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前面热闹,后院却显得很是清寂。
夏日悠长,后院的一间厢房内依稀有人影走动。透过轻薄的窗纸,可见那颀长玉立的身姿。
“小姐,公子在屋子里闷着,怎么也不肯出来。”一个鹅黄衣衫的小丫鬟将一个俏丽佳人领着往酒楼后院的那间厢房而去。
那小姐的容貌自然是可以用花容月貌来形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见了她,都会有那种空气被抽走的感觉。
她就是乐梅酒楼的老板,拓跋冰儿。
“萱草,你先退下吧,我自己去见公子就好。”
萱草答应着退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