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鬼见怕（1 / 2）

两个月后。

帝都长街上每天都会有一阵骚动，只为了一个人，一个丑陋的女人。她身穿麻布破衣，脚瘸、手断、头发披散着，脸上蒙着一块破布，好像见不得人。

没有人认得她。

她是个乞丐，因着她这副模样，总是还没靠近人，便把人吓跑。饿得受不了时，她只有抢一些小孩童手中的食物吃。

每每这个时候，便会让孩子的父母滋生出教训这个抢小孩子食物吃的女人的念头。但他们抓住了她，扯下她脸上的破布时，他们一个个犹如见到鬼一样，撒腿就跑。

所有见过她面目的人，都视她如鬼。

不，可能比鬼还要不如，想必鬼见了她也要吓跑。

此后，长街上只要出现她的身影，人们便会避得远远的，没一个人敢靠近她。也有人不免怜悯她的，于是，会将手中的食物抛向她，然后赶紧离开。

人们送给她一个名字，鬼见怕！

是呵，真的是鬼见了都要怕。何况这来来往往的，都只是一个个平凡又胆小的人。

她坐在街边，披散着一头乱发，伸出已经变形的手臂，捡起地上人家抛来的食物，细细地啃着。

古人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可是，她却受了。

她不是忘了古训，而是，她觉得，只要能够活下去，受了嗟来之食又怎样？

只要能活着，一切都不重要。

眼下已经是深冬，时有北风呼啸而过，刮起街边树叶片片乱飞。

为了抵御这北风的严寒，人们都换上了棉衣。再不济的，也多穿了几件厚实的衣服。

身为乞丐，命如草芥，只求能有一口食物赖以活命，至于其他，已经不敢去奢想。

她和其他的乞丐一样，都是单衣蔽体，甚至，没有一双可以裹住脚背的鞋。

袖子和裤管不但破了，还短了，露出了一大片肌肤。那肌肤上，全是触目惊心的疤痕。

看到这些疤痕，甚至连和自己一样同为乞丐的人都嫌弃她。

乞丐自有乞丐帮，她却入不了乞丐帮。

世人，都抛弃了她！

她卷缩在一处墙角，看着早上灰蒙蒙的天色变成了黄昏灰蒙蒙的天色。眼前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繁花景象，却是和自己无关。

破布之下，她露出了浅淡的笑。那笑，没有温度，没有情愫，一如木偶，失去了灵魂。

“小环，你先走，我还要去西大街买点东西。”忽然有个粗声粗气的男声传入她的耳朵，她一颤，立马循声望去。

只见距自己不远的街中，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和一个娇俏的少女说着话。那男的脸上有一条疤痕，直到颈项。而那少女长得标致，眉目间流露出一种精明。

“疤子哥，你快去吧，小心点。”那名叫小环的少女声音很甜。

“嗯，我这就去。”疤子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了一眼，又叮嘱道：“你自己一人要当心，听说一个鬼见了都要怕的丑女人到这一带来了，我怕她吓着你。”

“好啦，人家不过是长得丑一点而已。听说她是蒙着脸的，看得出来，她不想吓人。再说了，她只是个乞丐，我倒觉得不怕她，反而可怜她呢。”对丑女人，小环也早有耳闻，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我走了。”疤子拍拍小环的肩膀，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小环叹了口气，接着朝回家的方向而去。

丑陋女子用破布将自己隐蔽得好好的，看着男人离开，少女继续赶路，她迟疑了一下。

最后，她起身，远远地跟了上去。

她不敢跟得太近，太近了怕被那叫小环的少女察觉。也不敢跟得太远，太远了怕自己跟丢。就这样，小环走走停停，她也走走停停，两人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直到，她看见小环忽然一闪身，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她怕跟丢，便迅速追了上去。

可是待她走进了巷子，小环却不见了人影。她呆呆而立，才察觉，这个巷子，小环平时并没有走过。

她偷偷地跟在小环身后，其实已经不止一日了。

自从她发现小环的店铺开在哪里，她便每天跟在她身后。可是，她却不敢惊动小环，更不敢见小环。

因为，她这张脸。

既然跟丢了，就算了，等明日再跟吧！

她想。

于是，转身，她想离开巷子。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冷呵，是小环的声音。

她收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她这才明白，小环故意走进巷子，引她露面的。

“你是谁？”小环凝住这个破衣瘸腿的女人的背影，心里虽然有些怕，但还不至于无措。“你为什么一直跟踪我，而又不曾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