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未央(1 / 2)
问梅深深地看着红衣和未央,明知对方是女子,可她还是为她们两个移不开目光。特别是那叫未央的伶人,浑身的气质,只让问梅有着一种不能呼吸之感。
“公主,这红衣和未央两人不但戏唱得好,同样精通琴棋书画。公主不信的话,可以考一考她们。”见公主对两个伶人很有兴趣,拓跋云飞不免在一边又对伶人夸了一番。
问梅公主微微点了一下头,忍不住向未央身上瞟去,暗想天下间还有这等人物。容貌绝世也就罢了,偏偏还通晓琴棋书画。如果不是身为戏子,而是身为贵族小姐,想必求娶的人要踏破门槛吧?
本想先开口考未央,但忽又改了主意。她看向红衣,温和道:“说说,你于琴棋书画知多少?”
红衣忙上前一步,欠身答话道:“其实红衣擅长的是舞蹈,于琴棋书画知之甚少,可以说只是略懂皮毛。”
“哦?”问梅的秀眉微微一皱,看不透这红衣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谦虚的。
红衣不骄不躁,徐徐而道:“红衣虽不甚懂,但是我戏班的未央姑娘确实精通。”
问梅对红衣说自己略知皮毛颇感失望,而这未央若真是精通琴棋书画,也算是不负她望了吧。
问梅公主口里“嗯”了一声,随即将视线和心思都放在了未央女子身上。她同样以温婉的语气唤着:“未央,我来考考你如何?”
未央上前一步,疏淡一笑,道:“未央才疏学浅,能得公主赐教,实在是荣幸。”
问梅公主起身离席,举步向未央跟前而去。接着,她又打量周围环境,若有所思。就在此地,她要借戏台来一试未央的才学。
“不是我身为公主看不起戏子,毕竟戏子身份特别,在世人的眼里,总是低贱的。如今,未央你以戏子的身份,尽管将戏子的情怀借琴棋书画一诉,如何?”问梅公主深深凝视未央,脸露微笑,却将戏子低贱一事无情道出。
未央脸色如常,不卑不亢道:“演悲欢离合 当代岂无前代事。观抑扬褒贬 座中常有剧中人。”未央想也不想,便说出了戏和人生之间的微妙关系。
问梅公主眸中闪过惊异,飞快地扫过在座的各位,其他人面对未央的出口成章无不流露佩服和赞赏。
看来此女果真是能一语惊四座了,问梅公主想。她决定,再试一试未央。
问梅公主略一思索,便轻吟而出:“眼前戏,腔缓急,一折演得淋漓。休笑他, 只道戏中皆虚情,而千古风流实亦虚。”
未央接口吟道:“休叹她,偏以假戏试真心,一时缠绵诉尽,便敛袖而去,无情才敢深入戏。”
一句“无情才敢深入戏”将众人震住,各自不免低眉敛神,暗自体会这话背后的深意。
“无情才敢深入戏,未央,戏子果真无情么?”不知为何,问梅公主有着瞬间的失神。她作为听戏和看戏的,随着台上戏子的一颦一笑而一悲一喜,她自认为自己是有情的。然而,在台上哭得肝肠寸断,唱得柔肠心碎神伤的戏子却告诉她这有情人,戏子无情,所以才敢深入戏中。
“有情如何,无情如何,戏子永远是在别人的戏里流着自己的泪。戏不是人生,然而,座中之人却都是戏中人。”即使面对问梅公主的伤情,未央依旧波澜不惊。
“戏和真实的人生有差别么?”问梅惶然而问。
“有差别,也无差别,公主其实不必纠结于此。听戏的只管听戏,看戏的只管看戏,而唱戏的便只管唱戏。戏里戏外,有情无情,一切只问本心,而本心,不可说。”未央寥寥数语好似顿悟一般,字字句句落在了众人的耳内,让他们无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是一个清淡的女子,更是一个淡漠的女子。如一片纤云,如一弦冷月,更如一丛初雪,留不住,触不到,捧不住。
问梅似有所悟,默默转身走回了席位。
有短暂的沉寂,唯有风声拂过,空气中满是花香和酒香。
“未央,不如你接下来作首诗如何?”拓跋云飞最后打破了沉寂,他清和的声音让在座的人都回过神来。
“嗯,也好,未央姑娘,你不妨以这湖中荷花为题作诗一首,这样应景,也很是风雅。”也许是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箫忘便顺着拓跋云飞的话说了下去。
“好。”未央低声回应,却不看湖面一眼,更不看荷花一眼,脱口而吟:“远离尘世外,静立碧波中。一朵凌空放,芬芳自不同。”
“好!一朵凌空放,芬芳自不同,好!”拓跋云飞当即拍手叫好。他朝众人凝了一眼,接着视线又扫过湖面,转而对箫忘和问梅公主道:“驸马和公主伉俪情深,相识相知都缘于这凤仪湖。年年荷花开时,夫妻游湖,宛若神仙眷侣,是何等的羡煞旁人?”说到这,他端起酒杯朝着驸马和公主道:“林云我先干为敬,祝愿驸马和公主白首偕老,也祝愿天下有情人都找到那芬芳与众不同的一朵。”
“承丞相吉言,干!”驸马和公主皆举杯祝愿,一时侍候在旁的侍女侍卫也皆显露出愉悦之色。
三杯过后,三人皆稍有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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