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香消（2 / 2）

“子卿……”未央骇住，她还没下定决心，却不了箫忘自己寻死。纵使恨他，她又岂忍杀他？她摇头问：“为何要这么决绝？”

“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箫箫，我该死！”他痛悔道，看住未央的眸色是一片凄然。

“子卿……”未央只感觉爱恨的虚无和无限的悲凉袭来，执着地回来报仇，伤害的却是自己最亲的人。

“我杀了你！”一个用力，问梅扑向未央，将未央手中之剑夺下，接着持剑朝着未央刺去。

“不要！”见未央凝立不动，任由问梅将利剑朝着自己胸口刺去，慕天遥已经骇得大惊失色。面对心上人危机存亡的这一刻，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拼了命的冲上去想要挡住那一剑。

“天遥哥哥！”慕小狸手一松，箫箫跌倒在地，她见慕天遥不要命地去护住未央，神思一下子清明了起来。运气全部力道，她亦朝着问梅的利剑奔去。

“啊！”一声惨叫，利剑从背部刺入，几乎要刺穿她的前胸。她抱住了他，这个和从他从小一起长大，给过太多的快乐也给过她太多的伤痛的男人—慕天遥。

慕天遥护住了未央，慕小狸护住了慕天遥，三个人的恩怨，任凭这无情剑从此刻斩断，再无挂碍。

情为何物？

直叫人生死相许！

问梅公主松开了剑柄，抖抖索索地跌坐在地，有侍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搀扶她，而她却如木头一样无知无觉。这一次，是她平生第一次亲手杀人。她分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是害怕还是惬意，只感觉天地变得混沌。

脸色变得异常惨白的箫忘也被侍卫护着退出了数丈之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慕天遥缓缓松开了抱住未央的手，未央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知道，那声惨叫不是发自慕天遥的，是发自于慕小狸。

慕天遥缓缓转身，双眸凝向面带微笑的慕小狸，她的脸色如雪一样白，连平日间如红樱桃一样的唇也失去了光彩。

“小狸……”他嘶哑着嗓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小狸：“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天遥哥哥……”慕小狸嫣然而笑，从慕天遥的眸中，她看到焦灼和心痛。

他是担心她，在乎她的，否则，不会有痛的情绪。

那么，为他受这一剑也值得了，不是么？

“小狸，小狸，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只手拥住了她，一只手抚上了她的眉眼，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青梅竹马本该成就一段假话，然而世事弄人，他爱的，却是别的女子。此生，她为了他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而他，却负了她！

“哥哥，不要难过，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已经有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顿时浸染得唇瓣如残红两片，让人不忍。她费力道：“哥哥，我好冷……”

“别怕，小狸，我抱着你，不让你冷，别怕。”慕天遥一手紧紧抱住了慕小狸，另一手则去擦拭她嘴角的血渍。可是，不管他怎么擦，擦掉了嘴角的血渍，从她背部汨汨而流的血却是堵不住了。

慕小狸的目光是那样的游离不定，嘴角的笑虽不曾褪去。却不难察觉她耗尽了心神。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以至于说话也是微不可闻，断断续续地：“我从小无父无母……得师父收养，更有天遥哥哥相伴……原指望相依相伴一辈子的。没想到，世事弄人，让我们走到今日这样的境地。哥哥……这个人世太冰冷，冷得我受不了，我想……是时候离去了。”

终是败了。

败在自己的过分执着，败在自己的一厢情愿，败在自己的心狠手辣。

未央木然地看着眼前慕小狸香魂即将散去的情景，她的心忽然涌出无限凄楚。为情自苦到为情自毁，中间隔着多远的距离，没有人能计算出来。可她却开始了然，自苦到自毁，往往是一念之差。

“小狸，不要说话，我带你去看大夫，我为你去疗伤。”看着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慕天遥心底只感觉一股恐惧，不管她曾经做了什么，错有多大，可她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即使没有真正的血缘，可这份患难与共相依相伴的情意早就弥补了这一缺陷。

“来不及了，天遥哥哥，这一剑怕是刺中了要害，我、我不行了。好冷，天遥哥哥，抱紧我，我好冷。”慕小狸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双眸一片迷离，意思渐渐涣散。

“小狸……”慕天遥痛楚地呼唤她，可是，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得无力，变得微凉。

“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爱上你……”这是慕小狸闭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声音轻，可所有人都听见了。

她合上了眼眸，嘴角残留着一丝微笑。

她走了。

喜怒哀乐，恩怨情仇，都随着这一撒手烟消云散。不管是在旖旎春花间的含情对望，还是在秋雨潇潇的夜晚辗转，从此，都不会再有。

是否死去，才是真正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