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真名(1 / 2)
此时此刻,一应动静、声息忽而停滞,好似时空静止。
这一刻,天地间所有人的目光,艳羡、嫉妒抑或是贪婪、热切,悉数投注向那血池直冲云霄的血柱中渐至浮现的模糊人影。
“世景苍茫,人命贱如狗,我执刀独行,凭喜恶斩天下,人人称我为魔,则……我便是魔!”
“行走世间四千余年,看过悲欢离合,刀劈恩怨情仇,若遇心有不平之事,则……杀!杀!杀!”
天地之间,恍惚传来万千吟唱之音,乃是下界对这绝世英才的赞颂,对其心性及生平奇迹的传扬,犹自未曾消退,声声飘入周遭众人的心念中,实为震撼。
“这……这是!”
无数震惊的神主震惊、吸气,怔怔间不知不觉喃喃出声。
“若是我未曾听错,这是圣音啊……”
“只需未曾陨落,便注定将欲证就圣道的人物,有圣人智慧,究竟是何等惊世奇才啊……”
回过味来,这周遭神主抑或是圣人,在望向那血柱渐至清晰的人影,目光变得复杂,那贪婪、嫉妒,也愈发热烈。
所谓的圣音,便是人界最为顶尖的人物,渡过最高等阶的天劫,才能获得下界天地对其的赞词。如若周遭神主所言一般,这等人物便是经历传奇,心智几近圣人,若是中途未曾遇得死劫,便注定能够证就圣位的绝世天才,若是能招揽到自家门下……
一时之间,怕是连圣人亦动了贪念,倒有大半神主神情忽而变得沮丧、颓然。只因他们极有自知之明,假使再寻常些的飞升者,他们咬牙发狠,豁出去许诺下诸多惠利,兴许还能有资格一争,但到得这般惊世地步的飞升天才,便是他们倾家荡产,许诺立时将门主宝座让出,也绝不够参与到这一场血腥争夺之中。
到得这一步,太多人已看得通透,今日怕是唯有那几家豪门、圣人门下,才有厚实资本参与这场争夺盛宴,十有**的一门之主,俱已无形中被隔绝在外了。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呼延却有些恍惚,只因这惊人一幕在他眼中似曾相识,好似他飞升之时,也有圣音响彻天地,这便让他恍惚失神。
待得他惊醒时,那身无片缕的伟岸身影已然与血柱一道,跌落回血池之中,一睁眼颇为警惕,迅速四下打量,待得看清这人海浩瀚的离奇景象,立时震惊、呆滞,未隔片刻便面色惊疑、凝重,暗中有了戒备之色。
这人初醒魔界的反应,更是赢得众多人的赞许,便连几位神主,亦不免颌首露出满意神色,呼延亦是心生赞叹,随即细细打量开来。
但见血池中这人身有八尺出头,面容刚毅,肉身精壮、结实,一看便是强横体修,长发披肩,目光极亮,便是乍见这万众围观的惊人一幕,亦是应变极快,心性也极为沉稳,虽惊不乱,自有主见,这应变也是甚有灵性,未曾咋呼、惊慌,反倒沉下心来打探情形、思量对策,自是可造之材。
周遭有万数神主,十一位圣境道祖,便是无意间透出的丝丝气息,料想对这将入铁体胎境的飞升之人而言,也是极为沉重的威压,并且层层积压而下,更是足以将他压得透不过气来,可他却也执拗,毫无被威压所迫的窘迫神色,自有不卑不亢的傲性,更是让人对其心性赞叹非常。
毕竟无论在什么年代,最缺的仍旧是天才人物,这番众人细细打量之下,俱是起了惜才之心。
“此乃魔界,在座俱是诸门神主、各道圣人,前来欲收你为徒,你无需惊慌,待会儿听得众位神主、圣人所言,择一门而入便是!”
这血池斜侧摆了桌案,其后坐着一位身着星月长袍的老宿,面色红润,眯眼打量着这飞升后生,面上自是满意、慈善的笑容,手执细笔温言道。
此时出声的老宿,呼延倒也识得,乃是魔祖座下之人,专职笔记飞升者之事,此时由他出言,自是合情合理。
“这便是……魔界?”
那飞升后生闻言略微蹙眉,似是犹自不减惊疑,随即张口欲言,却不知何故又自闭嘴,沉默下去。
“因循惯例,便该记下你之名姓,姓甚名谁?”老宿依旧含笑而问,那笔端沾满了墨汁,便自停于桌案之上,将欲落笔记下。
“……破千军。”
“嗯……”
老宿颌首拂须,闭目沉吟片刻这才落笔,这便如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之多,却并非只记下名姓,却也仿佛悄然间运起秘法遮掩,便是圣人凝神望去,若是不愿刻意出手,也仅能见得雾霭缭绕,究竟老宿写下何等言语,俱是看不清楚。
书完一篇札记竹简,他深深望了眼这日后命途难测的飞升后生,随即低下头去颤颤扎好这竹简,起身踏虚空如踏石阶,步步扶摇直上,转瞬已在九天之遥,不可见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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