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舞踏祭（14）：最后的工作？（2 / 2）

与此同时，位于艾斯蒂尔等人西北方向的那座巨大城堡中——

【“王太女殿下…十分抱歉...”】

“请不要道歉，你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以最快速度放弃现在的防线，向瓦雷利亚湖畔的集结点撤离，这是命令。”

【“但…我明白了，yes，hness。”】

切断了通讯，蓝紫色的中长发已经被汗水浸透，完全贴于肌肤之上的少女，将脸藏在了支于额头前的双手之间，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不过想要知道，又何须去看？对于尤莉亚.舒华兹来说，这个可以说看着她长大，介于自己所侍奉的公主与没有血缘的妹妹一样的少女现在在想些什么，不用观察也能知晓。

“…殿下，您已经做得够好了。”

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科洛蒂亚.冯.奥塞雷斯的肩膀上，尤莉亚缓缓开口道：

“无论是亲自接过这个重任，还是到目前为止的表现，没有人能再苛责您什么了。”

——最开始，在雷斯顿要塞听到科洛蒂亚说出由她亲自来组织王城防卫之时，扫视着费尽千辛万苦才让自己不露出一丝动摇，却被额头上的汗水暴露出了内心紧张的她，尤莉亚心中怀有的，是和当时在场的其他任何人同样的担忧与疑虑。

虽然比起其他人那出自对这个在政变事件才开始崭露头角，久居深宫（至少在其他人眼里是这么一回事，毕竟科洛蒂亚化名科洛丝生活于民间之事知者甚少）的公主能力尚且无法抱有足够信任的理由，尤莉亚的担忧更多源自于担心科洛蒂亚会因为莽撞行事，而把现在好不容易在所有关心她的人帮助下获得的各方面支持毁掉这一点…

但她确实得承认——本质上，自己和其他人，在出发点上大概没有什么决定性的不同…就算是自己，都对科洛蒂亚能在军政斡旋之中做到什么程度，持有怀疑的态度…

不，或者正因为尤莉亚是最接近科洛蒂亚的军中之人，所以才最有资格质疑，也说不定：

这份质疑，并非是因为科洛蒂亚没有学习过兵法战争谋略之术；也不是因为她刚刚开始接触治国内政协调之方——因为只要集思广益，知人善任，这些问题其实本来就不是问题——更别提利贝尔王国本就有足够的良才，她只需要相信由女王陛下和卡西乌斯准将调派给她的贤良们，然后做出沉稳的判断即可。

只是单纯因为…在尤莉亚的眼中，科洛蒂亚是一个本性良善，不喜争端，温和可人，性格简直完全不似帝王家生人的女孩。

就算在政变事件中，靠着卢克卡尔德.费仑兹.格雷尔的半推半送，她以可谓是风姿伶俐，让人眼前一亮的身姿，出现在了受到胁迫军部要员们的眼前；就算从那之后到现在这几个月接近半年的时间，她一直在如同海绵一样吸收着作为一个王储需要的所有知识；就算一直在背后看着她偷偷关注着邻国那场战争的情况，不断努力着试图向那个人靠拢的样子…

深知科洛蒂亚本性的尤莉亚，依然难以想象，以科洛蒂亚一直以来的思维方式，她走上一个能够决定他人生死，国家安危的位置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不对…其实被惯性思维束缚的人，是我才对…】

脑海里浮现出了，当科洛蒂亚提出这个要求后，第一个表示赞同的，堪称自己老师的那个中年男子嘴角不曾消退，不带一丝嘲弄与冷漠，只含有纯粹的欣慰与认同的笑容——此时此刻，尤莉亚才终于明白，那个笑容的含义。

甚至与卡西乌斯在同一时间发现敌人的真正目的在于王都和王城，并提前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强迫压下内心由于前线的损失而产生的动荡，冷静地贯彻在将官的辅佐下做好的一个又一个计划中的战略战术；**提出了将王城到市区大门间的主干道四周居民撤离，将所有建筑物一一改造为致命的陷阱，然后成功用它造成了猎兵部队的巨大伤亡…

即使只有这三点，那也绝对是尤莉亚甚至科洛蒂亚自己过去，所无法想象到的，“科洛蒂亚.冯.奥塞雷斯”能够做到的啊。

【科洛蒂亚的确是在成长着…没有扭曲，更没有泯灭自己的本性，在一步一个脚印地，按照自己的道路成长着——而且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有了成果…】

“所以请您也不要苛责自己——事实上，您独自提出的策略已经让戍卫部队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程度——还在负隅顽抗的敌人，想必也会很快被隔离开，然后各个击破。”

“…是这样啊…祖母大人和王叔呢？”

沉默片刻，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后，科洛蒂亚问道。

“尽管说服杜南殿下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不过陛下和殿下已经安全抵达了雷斯顿要塞，在卡西乌斯准将阁下，以及希德中校等军中最高级别的实力者环绕下，那里现在应该是整个王国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就太好了…”

“所以，殿下，请您也快点撤离这里吧。”

认真的凝视着科洛蒂亚的双瞳，尤莉亚续道：

“虽然城内战况惨烈，但是优势正在向着我方渐渐倾斜…不过，差不多也该到让全军向着集结点撤离的时候了——毕竟我们的优势，是基于对方误判了我们早有准备，而且‘关键因素’还没有出现的缘故…”

“‘关键因素’…‘执行者’啊…”

“…没错，正是那群人…说实话，这格兰赛尔王城的城门在旧时代号称无法攻破…但是‘结社’所拥有的先进武器，殿下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我知道了，那么…全军，现在开始全力摆脱敌人，并向着最近的集结点撤离——然后，尤莉亚姐，请集合尚在城内留守的亲卫队的大家从秘道——”

“…虽然亲卫队都是一等一的精锐，然而要对抗‘执行者’那种级别的实力者还是有所不足，所以应保护您一起离开才是上策——我本来想这么说…”

伴随着地震一般的摇晃，和巨石塌碎的声响，苦笑着的尤莉亚，毫不犹豫的拔出了腰间的利剑：

“但是看起来，我们最后剩下的工作…只能是断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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