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渐变(1 / 2)
第一七八章 渐变
虽然重逢的喜悦让萧寒等几个人心情激荡,小徐也口称着不醉不休,而实际上他们都是那种最不乏自制力的人,所以小屋中的气氛热而不烈,看似推杯换盏,其实也没有喝多少酒,舒芳担心出现三个醉鬼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吃饱喝足之后,因为有事,郑志双就先行离开了,剩下萧寒、徐建平和舒芳三个干脆就回了招待所,萧寒拿上了自己特意带来的一些海产干货,和徐建平两个送回了舒芳之后,坐着吉普车来到了徐家。
小徐的家是一个小小的院落,中间的空地上是一畦黄瓜,边边角角的还栽了一些大葱菜花儿等蔬菜,窗台下却是两口大缸。
进了院子,萧寒首先走到大缸的前边,掀起了上边的斗笠型盖子,低头闻了闻赞道:“不错,看起来你在咱垦丰学的手艺并没有丢掉”!
“哈,那时当然,现在我们全家都喜欢吃这东西了,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父亲还会用虾酱炒黄豆,现在呀,这道菜可是颇受欢迎呢”!小徐笑着从窗台上拿起了一个小小的提漏,交到萧寒的手中,“你尝尝,味道很醇正”!
萧寒拿过来,从里边的柳条篓里边舀了一些,闻了闻后拿手指沾了一下放在嘴里,咂咂嘴连连点头。
“这包儿里有晒干的海蜇丝,用清水洗净发起来之后用虾油一拌,那可是下饭的好菜哟”!萧寒将手里的提包举了举说道。
“呀!是寒子来啦!”徐母听到院子中有人说话,迎出来看清是萧寒之后高兴的说道,萧寒来过这里,凭着他那副长相和哄老人的手段,给徐母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加上小徐在平时经常提及萧寒的好处,见了萧寒,徐母亲近的很。
“建平,怎么来了客人不让到屋里坐呀,尽显摆你这缸好东西”!徐母嗔怪了一声,拉着小寒的手上下的端详了一阵儿,慈祥的笑容愈盛:“又长俊啦,要是我家建平是个女孩儿多好,一定抢下你这个小女婿”!
“哈哈”!看着一脸窘相的小徐,萧寒得意的很,少不了挨几拳。
“呵呵呵,寒子,来屋里坐”!徐老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萧寒和小徐打闹,和蔼的一笑说道。
萧寒对这位一世英雄的老人充满着敬意,赶紧给老人鞠躬问好,还没等直起腰来,就给老两口拉到了屋里,亲热的按坐在椅子上。
小徐这两年虽然是在上学,用的却是垦丰的名额,算是在职学习,所以垦丰那边还给小徐开着工资,而且还不是比例工资,是照常发放,同时呢,小徐的粮食关系也没有转回平京,仍然留在垦丰,不管是陶自强也好,还是萧国华也罢,只要那边有人来京的时候,总会记着把小徐的“口粮”给捎回来,数量和质量的加码,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徐家一家人的生活儿。
这时候的徐老平反还没多久,在别人看来也就是在危险的边缘上,有的人躲还来不及,垦丰这样照顾,倒是没人说是巴结领导,再加上还有小徐的旗号在,垦丰的这些照顾倒显得理所当然了。
“寒子,回去和陶书记说说,现在老徐已经恢复了工资了,家里的情况改善了很多,以后就不要太过麻烦啦,这么远又是送米又是送菜的,我们都愧受不了哇”!虽然是捎带,毕竟两地间相距太远,一向就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徐母也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回了,这次见到萧寒,赶忙把自己思量好久的想法说了出来,都没觉得自己这样说突兀了些。
“好啊,我回去就和陶书记说”!徐家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情上费心了,萧寒痛快的点头。
“嗯,这就好,让同志们这么照顾,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萧寒的痛快,让徐老很是高兴,点点头对徐母说道:“去到院子里摘两根黄瓜,让他俩也醒醒酒,年岁轻轻最好别喝那个”!
“爸,久未见面,这次相逢高兴的过了些,以后是不会喝太多的酒了”!小徐赶忙解释,也是承认了错误,徐老点点头,见儿子如此稳重,也就不想再追究了,少年时代,热血是难免的。
“这黄瓜是伯伯自己种的?长的很好啊”!萧寒拿着黄瓜咬了一口赞道,这年月的黄瓜还不是后世那种改良品种,尾巴很长,吃起来有些涩,但是味道却格外的清香。
“呵呵,可不是我种的,是隔壁的老费与我互通有无的结果呢,这不是,他的院子里栽了西红柿和茄子之后,就惦记上我院里这块地方啦,又吃虾油上了瘾,这不,两个院子的菜归他管,我家的虾油呢,有他一半”!也够有趣的交换了,说到这里,徐老哈哈大笑。
嗯,听这开朗的笑声,萧寒心中暗自感叹着,这老一辈的革命者总是这样的开阔乐观,若非对后来的历史全盘了然,以徐老现在的景况,他可还没到真个舒心的时候呢。
“嗯,这黄瓜若是切成细条儿,然后用虾油腌渍起来,等腌得透了,脆生生,绿油油,当真是好菜”!萧寒含笑说道。
“是啊,现在我老徐家里的腌黄瓜可是很有名气的呢,前些日子连郑老都要志双过来的时候捎回去一些,你看你看,那墙边下的一大坛子都不够分哩”!
徐老和郑老之间自此时就有如此融洽的关系了么?这可是萧寒不能够了解的情况了,但是眼下看上去两家人走的倒是挺近,是不是因为志双和小徐的缘故呢,不管如何,都是好事,虽然将来还有一场劫难,但在经惯了大风大浪的两位老人来说那却是一道转折了,萧寒现在丝毫也不为他们担心。
徐老的先瞻目光即便是在老一辈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而萧寒又有着那个时空的记忆,随意的交谈之下,两个人的话题就逐渐的延伸到了发展的问题上,随着谈话的深入,徐老逐渐的为萧寒的认知感到吃惊了,到了此时,徐老甚至已经把萧寒当成了平等的对话对象。
“寒子,真没想到,在以前我对你的认识就是文笔好,心里头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在,没想到你的大脑中现在已经形成了如此规模的一套理论,虽然是否成熟还不敢确认,可是很有启发性,仅在一边听着就已经让我大有收获啦,寒子,我向你道歉,呵呵,以前我可没把你看的这么高”!在一老一小的话题告一段落,徐老强按萧寒等候自己亲自去摘黄瓜的空当,小徐感慨的对萧寒说道。
“整天的无所事事,除了看书就是胡乱寻思,也许是在思考时间上要比你充沛些吧”!这可不尽是萧寒在谦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重生让他掌握了一些预知,但是面对将来能做出莫大成就的小徐,萧寒还没有狂妄道不知自量的程度上。
“拉倒吧,还跟我谦虚,对了,你那些宝贝藏书是不是向咱开放一下”?萧寒藏有很多书的事情小徐是知道的,但是以前只以为都是一些宝贵的古书而已,虽然有些兴趣,倒是猎奇的心思比较大,而今听了萧寒的言论之后,小徐可不认为这些东西都是萧寒自己总结出来的,在萧寒那里,恐怕还有很多的这方面的理论书籍,原本的猎奇,现在已经变得热望了。
“好啊,不过,我是概不外借,想看的话就到我家看去”!萧寒故意挤兑他,其实萧寒说这些也是故意,自己接触的这些平京人可都是能够影响后世发展的,如果自己把在那个时空中诸多精英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在自己所知的范围内总结出来,虽然不能明告,但是迂回一下让他们能够早做认知这还不难。
“切,你明知我毕业还要两年,敢为难我?嘿嘿,小心哈,你现在可是在平京,这可是本哥们的势力范围”!攥着拳头,露出结实的胳膊,小徐恶狠狠的威胁着。
“好吧,我怕了你了,但是你也知道,那些书不方便给你邮寄的,唉,谁叫我是大好人呢,有时间给你抄录一些吧,让来京的人给你带过来!”即便是小徐会在地方上待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在自己这些“藏书”的影响下,哪怕是造福一方也是萧寒乐意看到的。
“哈,那就说定了啊,不过你小子一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了,说,是不是惦记我的啥东西了”?
“惦记的不是你的东西,是你这个人,我希望你将来要是有机会去地方的话就回垦丰,陶书记已经到了省里,用不了几年,我爸怕也是要调走……小徐,这是我的一点私心,总希望故乡能够富强,总希望乡亲们比别处过的幸福,嘿嘿,我是不是局限的很?私心太重?”
“乡土情节谁都会有,你们现在还在年轻,有这种局限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你们的思想和自身的地位的高度决定了你们现在必然的局限,这不是大问题,相反,以你们现在的高度就已经有了造福一方的想法,这已经应该肯定的了!”徐老举着一大把黄瓜走了进来,刚才两个小的的谈话他也听到了,萧寒为自己的私心惭愧,他却觉得这是萧寒最可贵的地方。
吃着黄瓜,两个小的和徐老这一位老的坐下来又是一番长谈,精神的高度集中,根本就不注意时间了,当徐母因为时间太晚来知会这爷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降临。
“嚯,都快十点啦”!看着北墙上的挂钟,小徐惊呼了一声,在他们几个喝完酒到了徐家的时候,天还是亮的呢,这一谈岂不是就过了好几个小时?
“这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若投机说不够,寒子,今晚就住家里吧,招待所那边我找人给打个电话过去”!徐老大手抚了下自己的后脑,今天这番长谈真是舒服,老爷子却是舍不得萧寒就这么离开呢。
“对,就别走啦,我去费伯伯家去打电话”!小徐也很高兴,在萧家集的时候他俩就滚在一条大炕上,这一眨眼的功夫,却是有年头没有抵足而眠了,想起那些个单纯的、温馨的日子,小徐太希望萧寒能留下了,也不等萧寒答应,抬腿就跑了出去,紧接着院子里就传来小徐的声音了,连人家门口都没到呢,就已经将那边的费老给招呼起来开门。
都这样儿了,萧寒也就不强求要走了,和这爷俩谈话,他何尝不是一舒胸襟,心里边装了太多的东西,在心里已经憋得太苦也太闷了!
给陶自强两个打了电话,萧寒就留在了小徐的家里,哥俩自然又是说了一夜,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顶着一对熊猫眼,不过没人会责备他俩的,用徐老的话说,寒子这孩子将来的成就定会无可限量,小徐要是能常常和寒子在一起,所受的帮助当然很大,萧寒却是在心里否认着,要说将来不可限量的却是小徐呀!
萧寒毕竟还顶着一个作家的名头呢,既然是专程来参加回忆的,怎么也得去会场坐上一坐,虽然会议的内容心里早就知道,但是不参加可不行。
7月,伟大领袖两次谈到文艺问题,他说:“百花齐放都没有了”,“党的文艺政策应该调整一下,一年、两年、三年,逐步扩大文艺节目。缺少诗歌,缺少小说,缺少散文,缺少文艺评论”。
其后,伟大领袖对电影《创业》作者反映“四人帮”给电影《创业》安了十大罪名的来信写了批语:“此片无大错,建议通过发行。不要求全责备,而且罪名有十条之多,太过分了,不利调整党的文艺政策。”
而与此同时6月下旬至7月上旬的军委扩大会议上。会议为了消除林干扰破坏军队建设和旗手等人反军乱军所造成的严重恶果,着重讨论了纠正不正之风、压缩军队定额、调整编制体制和安排超编干部等问题。会议强调军队要整顿,要解决“肿、散、骄、奢、惰”的问题,指出要调整和改组软、懒、散的领导班子,并有针对性地向到会同志指出,不容许任何野心家插手军队,搞阴谋活动!
这个世界已经在改变,所以那一小撮人此时已经被寝食难安,在文艺工作会议上,旗手干脆眼泪汪汪的跟与会者告诉了一通她所谓的委屈,最终的结果,却是任务性的给各文艺工作者下达了指标,要求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拿出一批革命作品来,充实到人民的生活中去。
“寒子哥,写到哪里了”?舒芳她们也给分配了任务,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排练好用旗手亲自挑选配乐的一支舞蹈,舒芳这些天的训练很紧张,可不管是多么紧张的排演,这丫头一挨排演结束,先不回家却指定要来萧寒这里呆一会儿的,哪怕是因为萧寒正在紧张的写作说不上几句话,舒芳的心里也会暖融融美滋滋的,不过舒芳还小,这种爱的感觉也朦胧的很,只是觉得和萧寒在一起的时候,心不慌了却跳的很快,脸不红却总觉烧得慌,而且非但不难受,还舒服的很!
“嗯,在写第三部分,估计用不了两天,这本剧本就能完工了”!萧寒抬起头,长时间的伏案,让他的肩膀有些泛酸,忍不住一边说话,一边把钢笔放到桌子上,用拳头在肩头捶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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