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藏匿(1 / 2)
唐氏,是朝中老臣唐濂的遗女。
幼年丧母的她在八岁时,因为朝中清流无法坐视宦官干预朝政,联名上书,遭到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反击,遂再次引发事件,父亲唐濂以及众多朝中忠臣被革职查办,关入天牢。
怀着一颗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没想到却锒铛入狱,唐濂与众多被关入天牢的朝臣心中气怒难平,纷纷在牢中绝食以表心意。
没想到此举却激怒了皇帝刘宏,于是党锢事件愈演愈烈,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期间饱受牵连的大小官员竟有数千之多。
此后,大汉朝纲一蹶不振,朝中宦官小人当道,朝廷日渐昏暗腐败,最终酿成黄巾之祸。
自汉朝立国以来,朝中势力无外乎清流、宦官、外戚三者,鼎足而立,自何进成为大将军之后,外戚一党声势最为浩大,宦官次之,可怜那些朝中忠诚之士,怀着一颗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便不被刘宏所信任。
而唐氏的父亲,便是一名在党锢中被害的清流党人,那时她年仅八岁,何进的妹妹何美人为了拉拢朝中清流一党,便将她收入宫中,教她琴棋书画、礼仪学识,以待日后嫁给自己的幼子刘辨。
毕竟,何美人并非名门之后,只是市井屠夫子女,出身贫贱,屡次被朝臣所诟病,为此,她迫切需要为自己的儿子提早铺路,虽说她的兄长何进是国舅、是大将军,但是时而传开的风言风语,却是屡次让何美人极其难堪,要知道汉朝本就是注重门第、讲究出身的朝代。
这仅仅只是一句空话,古人云,,除非你能效仿汉高祖刘邦白手起家,打下偌大河山,否则,仅仅门第二字,便足以将许多人拦在官门之外。
寒门子弟若要登上朝堂为官,依靠的绝对不是学识,而是机遇与人缘,若是没有人缘,寒门子弟甚至连为官最基本的【孝廉】都无法顺利通过,又谈何其他?
或许是因为父母早丧,再者自幼被何美人接入皇宫后,接触宫内的种种勾心斗角,耳闻目濡间,她要比同龄的女儿家聪慧地多,懂事得多。
她很清楚,何美人之所以宠爱她,不单单只是她的懂事、她的优秀,还有她父亲党人的威望,说得难听些,她不过是何美人为了拉拢朝中清流朝臣的工具。
但是就算心中明明白白,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按着何美人的吩咐,每日学习琴棋书画、礼仪学识,待太子刘辨成年,与他完婚,成为东宫太子妃,若是幸运为刘辨生下一儿半女,那么日后或许有机会成为皇后、甚至是皇太后。
她的人生,仅此而已。
然而,就在她十七岁那年,皇宫内却发生了一场巨变,一名叫做陈蓦的颍川黄巾,竟然深夜混入皇宫,效仿荆轲企图刺杀当今天子,实在是胆大妄为,骇人听闻!
而更令唐氏感到羞愤难堪的是,这名刺客竟然闯入了自己寝室,擒住了仅仅穿着一身单薄衣服的她,甚至还……还……
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唐氏就感觉脸上滚烫一片,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与任何男人有过任何的亲密接触。
怎么办?
望着昏睡在殿内廊柱下的刺客,她心中十分挣扎。
就在她挣扎的同时,被陈蓦打晕的宫女翠红醒了,一见陈蓦浑身鲜血的模样,面色大变,指着他结结巴巴说道,“他……他……他……”
“嘘,”唐氏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将刚才发生的事与自己的心腹侍女说了一遍,听地翠红一脸惊恐。
“刺……刺客?这……不如告诉那些禁卫吧?”她注意到宫殿外仍然有众多禁卫来回奔走搜查着。
“这……”唐氏犹豫了,按理来说,现在是最好机会,只要趁着这名刺客昏迷不醒的时候向殿外禁卫呼救,自然会有人将他擒获,但是,自己方才却应承了此人,而且,对方刚才并没有伤害自己,一旦自己将此事告诉那些禁卫,眼前的这人肯定是死路一条。
“咦?”
忽然,唐氏注意到了那名刺客用黑布蒙着的脸,心中有些好奇,跪坐在他身前,一手举着灯台,一手缓缓地伸向那片黑布。
她很好奇,好奇连续刺杀了数百名朝廷功臣、搅地雒阳满城风雨的刺客,颍川黄巾陈蓦,究竟长什么模样?
然而一揭开那片黑布,她愣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令整个雒阳风声鹤唳的颍川黄巾陈蓦,竟然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孩童,甚至比自己还要年幼一、两岁。
侍女翠红也愣住了,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这……
他就是颍川黄巾陈蓦?
望着对方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唐氏惊地无以复加,她简直不敢相信,从数千禁卫手中杀出一条血路闯到这里的他,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
正想着,她忽然注意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一片片灼伤痕迹,她记得,他刚才就是用烧地通红的短剑替自己止血。
迟疑了一下,唐氏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触碰了一下烛火,瞬间的灼热让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指,随即难以置信地望着昏迷中刺客。
那究竟该多疼啊……
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独自一人混入皇宫行刺,这几乎是十死无生的事呀!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刺客的脸庞,忽然间,她注意到对方好似不停地哆嗦着。
她细细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刺客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失血过多,无法抵抗三月的寒冷。
想了想,唐氏与侍女翠红低语几句,只见翠红露出了一脸为难的表情,在迟疑了半响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主仆二人抓住陈蓦的两条胳膊,吃力地拖到宫殿深处,又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拖入了唐氏平时洗浴的巨木盆中,随后用火舌点燃了木盆下的柴火。
唐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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