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应对苦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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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郭炜又不是没有试过刘鋹的胆量。有一回宴饮,刘鋹到得早些——其实是郭炜到得早了,刘鋹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地早早赴宴的——郭炜赐了一杯卮酒给他,结果把个刘鋹弄得疑神疑鬼的,以为郭炜要把他鸩杀了,当场那个痛哭流涕地求饶啊……郭炜还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在亡了国之后居然还会有胆子策划叛乱。

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比较费解了。

大周这些年连着灭了好几个割据势力,因为军纪约束得力,兼并之后对地方施恩得当,不光是蠲免了战后一两年的赋税,而且对旧政权的各项苛捐杂税也多是以废除为主,所以百姓没道理会跟着少数乱兵起哄。

确实,被周军打散了的原政权乱兵、丢官不得志的原政权小官小将……这些守旧力量会作乱一时,郭炜对这一点倒是并不意外,蜀地前些年多出来的几个山贼和岭南伶仃洋外多出来的一些海寇,都是这类人物折腾起来的。但是只要百姓对大周很接纳,安于和平生活不愿意出乱子,那么这些人就折腾不出多大的乱局来。

然而这一次邕州的叛乱却有些不同,邓存忠这厮居然能够拉起两万多土人的队伍扫荡州县,还把个西南重镇邕州包围了七十多天,这番动静可就不算小了。

难道是地方施政出了什么毛病?

知邕州兼岭南西道水陆转运使范旻,那是已故赠中书令、萧国公范质之子,虽然是荫补上来的官员,政声却是向来不错的,铨叙也一向很优异,在朝廷眼皮子底下的开封县做过知县的人,不会到了岭南之后就那么操切以致于激起民怨吧?

难道土人居多的羁縻区和编户齐民的汉人基本区差别真有那么大?简单有效的仁政在这些地方明显地效果欠佳?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毕竟领头作乱的邓存忠和侬十二都没有抓到,应该是和那些个参与了叛乱的洞主们一样隐入了西南面的山林之中,从广州过去的数千军队给邕州解围是没有问题的,要想深入山林抓捕叛贼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这股叛乱的背后不是站着刘鋹,会不会站着其他势力呢?

可惜郭炜坐在这里空想是想不出答案来的,一切都需要细致周密的调查,需要在邕州尽快恢复秩序和民生,偏偏范旻伤重难愈,守城的时候还能靠着意志强撑,邕州解围之后这人就彻底躺病床上了,更让郭炜感到揪心。

忠良之后啊……苦守邕州七十多天,中间多次亲自领兵出战,破坏叛军的攻城计划,成效显著,然而自己也被箭矢伤到了前胸——毕竟不是武将,穿不上太重的甲胄,居然被南国的软弓破了甲。就算是受伤之后,范旻还多次登城激励守军,以致于创伤日剧,这才最终倒下了。

这样的忠良,就算是施政的时候有一点小毛病,只要不是涉及到贪渎,郭炜都不打算深究了,就是问清楚原因即可。然而现在连问都问不成,郭炜很担心范旻的命运,如果就这样出个三长两短的,自己可对不起范质了。

岭南苦热,瘴气严重,这是从唐朝到时人的共同评价,北方人过去本来就已经水土不服了,再加上这么一场箭伤,还在围城里面拖延了这么久,难说啊……

当然,郭炜知道,所谓的水土不服,很大程因为各地的生态环境不同,人体与外界的菌落平衡不一致,还有食物、饮水的微量元素含量不等,由此引发的人体不适乃至生病。而岭南那边么,这个时代还没有真正开发好呢,丛林密布蚊蝇滋生,各种传染病很多的,细菌在冬天的活跃程度也非中原可比,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导致范旻的箭伤难以痊愈,更何况这还没有考虑岭南与东京的医疗水平相差甚远。

如果有直升机就好了,那就立即千里运送范旻回京来治疗,一方面可以平息自己内心的一丝愧疚,另一方面也可以做给其他守臣看。

对!就这么办。没有直升机也一样办得到,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力物力就可以了,不就是从岭南运一个病人回京么?先让当地的医官确定范旻的病情,如果不能搬动或者长途转送就算了,否则的话就让驿传系统一路把他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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