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鸠占鹊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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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阴恻恻地说道“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太子妃可莫要后悔!”

张婳脸上维持着乖巧的微笑,眨了眨清澈明亮的眼睛:“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敬酒罚酒,岂不是太伤感情了。”

万贵妃脸色阴沉,紧盯着她,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出门。须臾,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起驾。”一队人簇拥着万贵妃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张婳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腿肚子直打战,扶着旁边的槐树慢慢坐下,抬头望了望天,心下感慨,呃,她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和后宫第一奸妃兼宠妃叫板?

小环奔出来,用丝帕轻拭她额头的汗水,小声地问道:“小姐,要不将贵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扔出去?”

张婳淡淡地道:“收拾一间空屋子,把那些东西搬过去。”

小环点头答应,和金莲等人去整理屋子。

接下来几日,张婳提心吊胆地等着万贵妃的暗杀,贴身揣着袖箭,匕首,毒粉之类的杀人工具,晚上就寝时枕边亦放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整个秋苑的人高度戒备警惕地过了几日,却是风平浪静,别说刺客,连一只猫都没有看到过。

天气晴好,春风和煦。张婳最爱捧着本传奇坐在秋千上消磨时光。

“太子妃,这是您的缂丝凤穿牡丹云肩,牡丹花上掉落的宝石都已经重新镶嵌,请您过目。”一名着粉色衣裙的宫女从外面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手里的托盘放着一件珠光璀璨的云肩。

张婳专注地看着传奇,头也未抬,心不在焉地说道:“搁在桌上吧。”

那宫女却执拗地说道:“请太子妃过目,奴婢才好回去向司制大人复命。”

张婳秀眉微蹙,看了看左右,却不见小环在旁边伺候,想必是跑到厨房帮忙了,遂放下书卷,从托盘上取过云肩,漫不经心地翻了翻,随口敷衍道:“很好。”

那宫女忽地抬起头,肌肤似白瓷般细腻莹白,眉目如画,身材纤细,楚楚动人。

璀璨耀眼的云肩忽从手中滑落。张婳满脸错愕与震惊,似看到鬼般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张美丽的脸庞,张了张嘴,半晌却说不出任何话。

那宫女冷冷地说道:“太子妃可还认得奴婢?”

张婳脸色微微发白,指着她:“你……你是……”

那宫女站起身,直视着她:“奴婢如今叫初夏,是司制司里最低等的宫女。”

张婳太过震惊,脱口道:“你没有死?”

初夏冷冷一笑,讥道:“奴婢没有死,想必让太子妃很失望。”

张婳已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执着她的手,诚恳地说道:“姐姐还活着,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失望。”

初夏嫌恶地甩开她的手,鄙夷道:“花言巧语,我是不会再上你的当。”

张婳不以为忤,温言问道:“姐姐是何时进宫?在宫里过得可还习惯?”

“习惯?”初夏卷起袖子,白藕似的手臂上尽是纵横交错的伤疤,满脸愤恨,“我是个最末等的小宫女,无权无势,任谁都可以欺负,平日里做的是最累最苦的活,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稍微出点差错,姑姑们便劈头盖脑地暴打,才进宫一个月,身上就没有一块好肌肤。哪像太子妃你养尊处优,前呼后拥,享尽荣华富贵。”

张婳心疼地轻抚着那些伤疤,叹道:“你既然已经进宫一个月了,为何不来找我?”

初夏冷冷地放下衣袖,嘲讽道:“你是当今的太子妃,我们这些下贱的奴才哪有福气见您。若不是你被罚到秋苑禁足,司制司里其他宫女不愿来这偏僻的地方,哪里轮到我给你送衣物。”

张婳见她双手粗糙红肿,想必是日夜劳作之故,疼惜地道:“姐姐想必吃了很多苦,以后木槿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

“照顾?”初夏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怒瞪着她,冷声问道,“你还想鸠占鹊巢到什么时候?”

张婳语噎,半晌,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姐误会了,我并非鸠占鹊巢,当初我以为姐姐死了,所以……所以……”

初夏恨恨地说道:“所以你就冒用我的身份入宫选秀,心安理得地享尽荣华富贵。而我呢,我大难不死,一路乞讨到京城,好不容易找到张府,表明身份后那些狗奴才却将我轰了出来,还威胁我若再冒认皇亲国戚就将我送到官府。我本是堂堂张府的千金小姐,却无家可归,流落街头,若不是遇到贵人,现在说不定早就饿死在外面了。”

张婳眼圈微红,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得姐姐吃了那么多苦。姐姐要打要骂,木槿绝无怨言。”一面拉着她的手狠狠地打自己。初夏愤愤地抽回手,讥道:“你是太子妃,我可不敢打你。”

“姐姐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说过我来京城是为了寻找云姨么?”张婳流泪道:“我和云姨从小相依为命,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云姨为了替我筹银子看病,不惜入宫当宫女,刚开始几年云姨都会按时寄银子回来,后来却音讯全无。我身体痊愈后,便孤身上路,想到京城混进宫打探云姨的消息。”

泪眼模糊,依稀看到那日,天际乌云如墨,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两个少女在破庙里避雨。

“我叫木槿。”少女容貌清丽无双,黑玛瑙般的眼珠子十分灵动活泼,笑靥如花,“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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