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第394章 很可能永远失去他(2 / 2)
李邃一听她话中的意思,心中不由一惊,他试探性地问道:“你要走了?”
“当然。”顾竹寒想也不想,当即答道。
“这么快?你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呢……”李邃的眼神刹那变得哀怨,顾竹寒被他这样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摩挲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说道:“李邃,我已经如你所愿助你平定宫中的内乱,当初我和你那位好父亲也有明确的协议,现如今南唐的攻势不出数月必定能再次平稳下来,我再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意思。”
“那你也不用这么快就走的啊。”李邃拉着她的手臂,耍无赖。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顾竹寒皱眉道,与此同时想要把自己的袖子给扯回来,“现如今我觉着大蔚的局势应该很乱了,我很想去看看曾经把我害得这么狼狈的某人现在又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顾竹寒冷笑一声,看得李邃禁不住暗叹了一口气,他放下了她的袖子,垂下了眉睫,“竹子,我想不到南唐的繁庶居然留不住你,也想不到我可爱的舒儿亦留不住你,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下你的心结苟且而活,可是我曾经答应过那人,要好好护你,不让你踏出南唐一步,你这样子,又让我怎样对那个人交代?”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顾竹寒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她不由抬了眸,锐了眉目看他,想要从他的情绪中看出些许端倪。
“你明知故问。”李邃瞥她一眼,眼中有些微的恼怒与不愉,看得顾竹寒云里雾里,只听见他继续道:“这世间除了梵渊能够一心一意、毫无杂念待你之外,你觉得还有谁能够真正左右你的人生?竹子,我不知道你对凌彻还有没有感觉,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梵渊是怎样想,因为,即便如我这般身为男子,也觉得不及他十分之一,我实在是觉得你应该要正视自己的心,不要再去逃避。”
“因为,如若你想着再去逃避,那么,很可能你会永永远远地失去他。”
“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顾竹寒被他说得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半逆着灯光蹙眉看向他。
“我什么意思?我就是如你心中所想的意思。”李邃实在是看不过眼,事已至此,他知道他定然不能把顾竹寒留下来,倒不如在她离开之前将话挑明,免得以后她后悔莫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顾竹寒刹那冷了面色,她转身就想走,然而李邃却是及时伸手拦住了她,他来到她面前,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早已全数敛尽,只剩一种顾竹寒从未从他身上看过的严肃庄重。
“竹子,我知道你娘亲和弟弟的过世对你打击很大,你想将一切身边人都推开,你甚至将自己的内心也封闭,我不阻止你这种做法,可是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对自己好的人一个个从你身旁离开吗?孤家寡人的感觉真是很好吗?”
“那这和梵渊有什么关系?”顾竹寒打断了他,既然见自己走不了,索性站在这里问他一个清楚明白。
李邃像是下定决心,他几乎都要睁红了眼睛,仿佛是整理思绪又或是储存勇气那般,在默了一瞬之后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简短的话,“他喜欢你,很久很久了。”甚至比我还要久,甚至比我还要早知道你的存在。
“梵渊喜欢我?”顾竹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荒夜谈那般,然而掌中鹿骨佛珠温润光洁的质感却是戳痛了她,她看着李邃,随即后退了几步,仿佛在逃离一些什么,眸底显出的尽是难以置信、震惊讶然,以及一丝极浅又极浓的,恍然大悟。
“竹子,你不必逃避,你也无法逃避。”李邃紧紧盯着她,看尽她眸中的悲喜之色,知道她内心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总是不肯承认,“你不要说因着梵渊是大蔚圣僧,是出家人而拒绝内心的这种想法,我自问我做得不够他多,亦不够他好,也没有遵从我们之间的约定,在南唐护你一个周全。你不愿意留在南唐他定然是能够想到的,可他仍旧不惜倾尽资本来护你出大蔚,就仅仅是不想你再面对大蔚那样一个满目疮痍的地方……他为你做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就好比如你手上的这串鹿骨——”
李邃说着便攥着顾竹寒的左腕,宽阔袍袖瞬时从她腕间滑落,露出那一串即便在昏黄灯光之下仍旧不屈折射着圣洁光晕的佛珠,顾竹寒无法挣扎无法逃离只能用一种惊慌的眼神看着他,唯恐从他口中又说出一些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语出来。
李邃完全无视她的惊慌,他看定她,面无表情,然而话中沉敛的情绪却又是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这是他佩戴了十多年的物事,自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便看见他极为珍重地捧在手里,戴在腕间,梵渊被奉为大蔚圣僧不止是他在佛法上有造诣,更加重要的是他有特殊能力。他自知不能时刻在你身边,特意将自己佩戴了十多年的贴身物事送给你,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护你平安?”
李邃突然冷笑一声,“顾竹寒,你好好想清楚,当初在东海你弥留之际,是谁千里迢迢不吃不睡跑死了八匹快马,就连自己的爱马都搭上性命都要赶来救你一命的人是谁。你以为他有千里眼能够看到千里之外的你在干什么吗?你又知不知道你那一次给了多大麻烦他?顾竹寒啊顾竹寒,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好好拿出你的心来用镜子照一照,用水洗一洗,看清楚你心中所想,看清楚你内心真正属意的人是谁,而后,再做出决定。”
他说罢,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将这个深藏于心多年的秘密终于给说了出来,顿时觉得浑身舒畅无比,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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