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第337章 宜娶 宜嫁(2 / 2)
九月初九,占了一年的九,寓意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宜娶宜嫁。
杜如笙与徐家小公子的婚事便敲定在这一天。二夫人从很早开始就在急急忙忙准备着女儿的婚事了,督促杜如笙呆在院子里绣嫁衣绣鸳鸯被巾。这些绣活要自己亲力亲为,日后嫁去夫家之后日子才会和和睦睦。二夫人又很早给在任上的杜二老爷寄了信,并告之女儿婚事的日程。这些年来,杜二老爷一直在任上、咸少回家,所以二夫人也并不知道自己相公会不会回府。
杜如笙的婚期一日日临近,二夫人也翘首以盼期待着杜二老爷回府。终于在一个日落黄昏里,远处哒哒的马蹄袅袅传响,滚滚的车轮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随着那响声到了自家府门前戛然而止,守门小厮探头探脑欲上前去问。车帘很快被一双大手掀开,露出一张与大老爷有三分相似的脸。那小厮将眼揉了几揉,上下打量着那纵步一跃下马车的中年男子,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二老爷回来了?”二夫人时常来门口驻足观望,小厮们又如何不知她是在等二老爷?这机灵的小厮虽来杜府不过一年多,但从来人那与大老爷有三分相似的容颜里隐隐瞧出了端倪。这人恐怕便是自家的二老爷无疑了。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但见他额头饱满宽阔,是一张正儿八经的国字脸,小麦色的脸上缀着淡淡的笑颜,一副慈祥可亲模样。闻言,早有守门小厮倏然转身,使出吃奶的力气飞快朝院子里窜,叫喊声突突响起,“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回来了……”
二夫人闻言,正在厢房里跟自家女儿讨论着绣巾的花色样式,随便还捏了针将阿笙绣得歪歪扭扭的针脚压平,她忽的心弦一颤,那手里的针无意识戳到了手背。杜如笙警觉时,已经有血珠往外冒了,杜如笙跳着脚叫道:“母亲,您流血了……”
母女两人往二房的花厅去了,果然见着了已阔别好几年的丈夫父亲。二夫人双眸蘸着泪,想上前与夫君诉说自己的相思之苦。可是泪眼迷蒙间,她瞥见了跟夫君并肩而立容貌俊俏的女子。她穿着绯红色的衫子,下摆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大朵大朵晕开。再见她脸上笑靥如花,有着她早已没有的青春活泼和妩媚娇俏,二夫人的心一下子像是被砸进了冰渣子,冷得她牙齿打架、身体哆嗦。
“快,叫母亲。”二老爷杜永手轻拍在身前两个不过到他腰间的小萝卜头,眼里噙着笑容,这样吩咐着。
一个打扮不俗、周身贵气的小公子和一个模样惹人怜爱、穿红着绿的漂亮小女娃携手上前,乖乖依照父亲的吩咐与嫡母请安。那女娃子甚为伶俐,见嫡母身后还跟着位漂亮的大姐姐,不顾她脸上的诧异,上前拉了她的手,笑眯眯地道:“这就是咱们的姐姐吧,姐姐好漂亮,琴儿好喜欢……”那小女娃脸上梨涡深荡,伸出双手便要杜如笙抱。
杜如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然地瞧着眼前这两个灵气逼人的小娃子,这就是父亲的一双儿女,真真好的很!她转头瞧向母亲,只见母亲一脸受伤地立在那里,眼神忽闪忽闪,唇不断颤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如笙没有伸手将杜琴儿抱起,那怔忪的模样令场面一僵。
身后那打扮艳丽的女子很快将杜琴儿逮了回来,满脸笑容道:“琴儿,再过几****姐姐便要嫁人了,不可如此莽撞。”
杜永上前将一双儿女捉住,含笑地逗了他们一回,这才打发了婆子丫鬟将他们安顿到厢房里去,这路途舟车劳顿,两个孩子怕是累坏了。杜如笙和二夫人怔怔瞧着这一切,一时之间一股诧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而他们两个,只是多出来的。杜如笙的心一遍一遍被针扎着,她尤其如此,更何况是母亲了。她突然明晓为何母亲事事要强,要将自己培养成一位擅长琴棋书画之人了。她是不想被这妾室给压着啊。
在众人心思复杂之中,九月初九这天很快到来。杜如笙披上自己亲手绣成的凤冠霞帔,乖乖坐在厢房之中,等着新郎的迎接。母亲和二姨娘守在一边,絮絮叨叨无外乎是出嫁从夫之类的话语。两个小萝卜头的弟弟妹妹,抓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做新娘子是否好玩。杜琴儿童言无忌地娇声说道日后她也要当新娘子,生生将屋子里众人都逗笑了。
在一片吹锣打鼓、欢声笑语中,新郎款款而来,徐邵南今年十八九岁,仪表堂堂,身上的大红衣衫给衬得他英气逼人,让旁儿看热闹的皆心生羡慕,据说那杜家小姐个个容貌不俗,这徐小公子与那杜小姐真真是天造地设、般配得很啦。新娘在喜娘的牵引下姗姗而来,尽管容颜被大红喜帕给遮住,但是那袅娜的身段却引起了众人的无限遐想。众人开始渣闹起来,哄着要让新郎被新娘上轿。那徐邵南倒也不推辞,果真让杜如笙抱了他的脖子,将她背起。
伏在男子宽阔的背上,杜如笙一阵气息不稳,这是她和陌生男子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鼻尖充斥的阳刚之气令她心潮涌动,她正欲摆脱间,耳旁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娘子,别动。”那声音轻柔带着撩人心魂的磁性,让杜如笙的心哪里还能平复,登时如鼓猛打。
这就是她要交付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么,他是非会跟爹爹一般,对年老色衰的母亲喜新厌旧地纳妾了。听说徐家之所以还会上门提亲,皆是因为这如混世魔王般的小公子执意坚持。看来他对自己,倒是有几分欢喜的了。如今的她,早已将年少的那段情感深深埋在心底,堂妹的那一番劝语让她幡然醒悟,她不会再做他想了。眼前这男子是她要与之走完这一辈子的男子,在他宽阔的背上,她感觉到了阵阵舒心。罢了,她何必再想那么多,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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