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节 焚楼(四)(1 / 2)
马车快速启动,不多时便来到路口,一号侦查员正步行尾随,已是赶的有些喘不上气来,见马车来到立刻跨上车帮。路上人来人往, 乔岩所乘大车行驶不便,不多时便被杨草的马车超近路赶上,跟了一程,杨草略略撩起车帘向前张望,见那马车却不像先前沉稳,车身左右轻摇, 显是负载不重, 又看车辙也是甚浅, 杨草立时觉着不对,低声道:“去,看马车里有没有人。”
一号侦查员立时跳下马车快步过去。用身子在前面的车辕上一蹭,立时摔倒,道:“啊,大车撞到人啦。”
那车把式一惊,马上勒住大车,道:“你、你自撞过来的,干我何事!”
一号侦查员立刻爬起一把拉住马笼头,道:“撞了人还想走,岂有这般道理!”说着便上车来拉拽车把式,借机身子一撞, 似是无意用手臂一挂,带起了车帘,赫然发现车厢内空无一人。
侦查员立即掏出工作证一晃, 满面凶相恶狠狠地冲那车夫厉声喝问道:“车里人呢?我是衙门里的, 你要如实说, 不然小心吃官司!”
那车夫不知所措,也不知眼前来人是谁, 只见他面目凶恶,心下惶恐不敢招惹,不由道:“不、不知道,那、那人一上车便给了双份赏钱,只道送封信到三仙台便可,路上需挂好车帘、窗帘,不能打开,说若信递不到便加倍要我赔钱,说完在上个路口拐角树荫遮蔽处,也没叫停,直接便跳车走了。”说着取出一个信封。
一号侦查员一把抢过那信封,打开一看,果然是张白纸,便不再与车夫啰嗦,拿了信封马上回报,杨草一见立刻就知道中了障眼法,丢梢了。现在那人是此事的唯一线索,一旦丢失将如泥牛入海,必须尽快复梢。她迅速在车厢里摊开标注着监视区域周边街巷、出口、路径的区域地图,目光紧张的地图上游走,同时脑中飞快的思考着。不去城外,步行,说明他们的据点就在城内或至少在城内有一个落脚点,他下车位置应该不会是据点所在,否则稍一分析便会暴露,车夫说在前一个路口下车表明杨草他们发现相当及时,目标应该还没走远,从时间推算应当不超过半条街,还有复梢可能。想到这,杨草迅速用红色铅笔在地图上圈注了几个目标可能出现的位置和路径,然后一把拉开车子底箱,取出八倍望远镜,将地图和望远镜递给前面斜坐在车帮上的二号侦查员,道:“制高点,搜寻观察。”二号侦查员接过东西点了点头。
车夫扫视了一眼四周,将马车沿道旁一处高墙停下,二号侦查员手拿望远镜只两步就踩着车顶跃上了墙头,又借助墙头爬上一棵大树,骑在树杈上,将望远镜用布巾盖着,快速对照着目标外貌特征和地图上标注的几点在街巷间搜寻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杨草掏出怀表看了看,额头上开始慢慢渗出细密的冷汗,树下三人的目光也渐渐变得越来越焦灼。突然,二号侦查员的望远镜猛地停止摆动,定了片刻,左手持镜,右手向西侧一指,之后迅速向下快速打了几个单臂手语,杨草马上低头看了眼地图,道:“目标由西向东运动,他走的是戊线。”
这时二号侦查员一偏腿,手脚在树干上撑了两下,几乎是从树上直跃下来,他刚一落地,杨草就立刻对他道:“你体能最好,步行走丙线穿插,庚线路宽,大车走庚线,行动。”随即车夫一声吆喝:“驾!”大车疾驰着按规划线路从斜街直插过去,而二号侦查员则由另一侧窄巷抄近路飞奔而去。
杨草的马车在外围兜了一程,在乔岩前方一段直路减慢速度,放下一号侦查员,二号侦查员则从窄巷口刚刚出来,离目标尚有些距离。一号侦查员从容不迫的对道旁报童道:“一份日报。”说着自怀中摸出一枚硬币丢了过去,侦查员们总是随身携带大把零钱,以备随时付账不必找零。
一号侦查员静静站在道旁举着报纸,眼神越过报纸上沿无声的观察着,少时,乔岩自一号侦查员面前走过,待他过去六七米后,一号侦查员才沉着的收起报纸,施施然缓步跟上。此时二号侦查员也已从疾奔的剧烈喘息中恢复过来,慢慢跟在了一号侦查员的身后。依然按照一号主梢、二号副梢重新恢复梢位,杨草的位置则略微变换,稍稍落在二号侦查员的身后。现今广州虽已光复,但抛头露脸的女性依然不多,一个女人若反复出现会更为醒目,也更易暴露,所以一般只安排男性侦查员担任主稍,女性往往作为机动替补。
杨草跟在二号侦查员身后,又走过一个街口,她忽然敏锐察觉路旁一个乞丐眼神有些异样,那乞丐虽端着碗碴不住晃动乞食,目光却在乔岩身后十余米不断逡巡。杨草心头猛地一跳,目标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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