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核查分米(1 / 2)
在钱北,最不计较直播稻损失的应该是第二生产队。种植直播稻三亩不到,又及时干田保本禾;按王阿桂的说法:“多多少少能结点空瘪谷,也算收回点‘猪饲料’,比种‘青苗’肥田好。”
接到大队通知后,王阿土与队委商量;按口粮额还有四千六百五十斤,就是分米,也不过补上六百四五十斤谷。
有队委说:“还是小心点好!都说这次告密的人是钱北的;你们想,有谁能把钱北的底摸得这么透?多少人,分多少粮弄得这么清清楚楚地。”
王阿土说:“管他是不是钱北的;我作队长,只图社员能多吃一口。分米!”
王阿桂说:“好,分米。把木森叫来,商量一下;他的点子多。”
林木森见队委们郑重其事地,笑了。说:“多去条船装糠。生产队养猪场到外面买回来五、六百斤糠,说破了天也不犯错吧!”
队委们都笑了。让碾米房严格加工的标准,认真登记,这只是一句空话,历来打米都是称谷计算加工费。称归称,设备启动时的耗电大,一开机,忙进忙出全是队里社员,多打三五百谷,碾米房从不计较,所以登记多少谁也不当回事。其实,要查生产队分米是不是补贴了谷,漏洞是在糠上。打米先用橡胶辊砻谷机使稻谷的颖壳与糙米分离,这颖壳是砻糠;再把糙米经碾米机去掉糙米的皮层,达到白米的等级成品。生产队里打米并不是要打成精白米,而是调大碾米机的筛孔,使碎米隨同精糠流出。社员们再用细箩仔细地从精糠罗筛出碎米来,煮稀饭或磨粉作团子吃。如果在打米时,转移掉部份糠;便数物相符了。
于是,安排人担粮上船,连夜去跃龙港口的碾米房,加工打米。
钱北大队大队部原来是朱家的缫丝作坊;在街北,“大墙门”座南朝北。五开间,有前后两进。进大门是前庭院,前进是三合院式的楼居,现在是大队的办公室。楼居与后进之间有很宽敞的后厅,这里原是缫丝作坊,现作了大队大会议室。“大队治保会”在大队部的后进;当年为了货物进出,将东面第二间作了后门厅房。
田树勋在办公室书;“治保会”的队员在后门厅房聊天。现在没有“中心任务”;坐在屋里闷,敞开后门,门厅房里舒畅。
王阿土走进来,说:“怎么,大白天还怕有贼?两扇后门要五六个人守!”
队员们笑笑;“治保会”里没有二队的人,他们知道王阿土有气。
李伯林问:“阿土叔,有什么事?”
“大明呢?找他开证明;我们队里要去打米。”
七队的田树勤说:“刚才还在。阿土叔,要不,阿土叔,让树勋开,他在屋里。”
“真麻烦!自己的口粮还要别人惦着。真不知那个乖婆娘养了个多舌头的戆头……”王阿土推进办公室,问,“大明主任在吗?”
王阿土在后门厅说的话,田树勋全听见了;他压制住滿腹怨愤,取出油印好的“证明”,解释说:
“阿土队长,如果分谷,社员自己去打米,就不用开证明。”
“行了。四千六百五十斤。我们作队长的命贱,现在不巴结好社员,‘秋收’时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姆妈的!”
田树勋听出他的话意,你对直播稻不满,怎么口口声声要提到姆妈!他脸上挂不住了;不甘心地说:
“阿土队长,公社有规定,要经大队‘治保会’验斤后才能开证明。”
“是吗?一块走吧。”
王阿土转身便走。他心想,让你也好,省得你疑神疑鬼。小戆头!到了王家道场还敢嘴巴痒,自然有人收拾你!
田树勋叫上堂兄田树勤来到二队的仓库,稻谷已装了大半;社员们象没见他俩,自顾自地装船。保管员薛天康说:
“怎么办?好在过磅单数码全在。你合合数。”
田树勋在仓库转了一下,摆摆手说:
“不用,我也是来走个过场。这是证明。”
回到办公室,田树勋立刻通知“治保会”的队员:
“今晚有‘行动’,十点钟集合。”
“治保会”经常是半夜行动,队员们谁也不关心是什么行动。晚上到大队部一,冷冷清清地,连“治保会”主任王大明都没来。坐了一阵,十一点多了,个个不耐烦了;便让田树勤去问。田树勤刚进门,田树勋已准备动身了。他很高兴地说:
“都到了吧!让你们场好戏去。二队今晚瞒产私分;下午我在二队仓库地下到五个数字,加起来是六百五十七斤。不明白?他们加工四千六百五十斤谷,这正好是私分的补贴数。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走!”
田树勤一愣,拧紧眉,呵呵嘴,没吭声。田树勤进了“治保会”,娘子春苗三天两头就在枕头上交待,不让他干出格的事。
田树勋知道堂兄是块热糍粑,软沓沓地上不了台面。皱着眉说:
“你怎么没有一点革命的斗争性?好吧,你留下值班。”
“治保会”队员们听到是为这件事,都打退堂鼓,个个争着要留下来值班。最后,田树勋决定谁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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