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宅斗(1 / 2)
月容发现,自刘琨来过之后,大哥情绪有了变化,虽然不易察觉,但她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偶尔,他会盯着京城的方向,深深皱眉;有时,他会久久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也不说,最后只是长长的叹一口气,摸摸她的头:“月儿好好吃药,好好练习兰幽,快快长大。”
看大哥的样子,再想想那天听到的断断续续的谈话,月容猜测,可能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而大哥要被卷入其中;而且,这件事情,涉及大哥的婚配。大哥像她自己一样,在为婚事烦恼呢。因为大哥的异常,月容推测,自己并非王家童养媳。一时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提心吊胆,不嫁给王家人,还是得嫁给别人,前途还是黯淡。月容一直打算再回到书房去看书,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
现在自己八岁半,距离满十四周岁还有五年半的时间,月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这大庆的婚律,太坑爹了。看看周围的男女比例,现在月容唯有祈祷:不要被绑匪给绑走。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隔壁莲花镇,也就是叶珍和小姐的外祖那边,上月就发生了又一起幼女被盗案。虽然王家人人习武,但是月容觉得还是靠自己最放心,于是,她练习兰幽越发用功。再半年过去,月容满九岁的时候,已经可以把整套剑法演。只是,火候差很多,毕竟她起步太晚,王家兄弟可是四岁就开始站马步的。
这日下着绵绵的细雨,王家人全都待在家里,看书的看书、画画的画画、制药的制药。月容则躲在自己屋里学刺绣——顾嬤嬤的淑女养成计划,是务必贯彻到底的。
突然,一阵马嘶声响起,不久,急促的马蹄声在大门外骤然而止,接着是大门打开的声音、来人纷乱的脚步声,王家的静好顿时被打破。月容不动,顾嬤嬤却已经快步出门,跑前院去了。半刻钟后,顾嬤嬤回来,脸色很不好,对月容道:“京城有人病了,你大哥和张伯必须马上赴荣城,我和小二他们帮忙收拾药材,你到大哥房间帮他收拾一下包袱。”月容知道发生大事了,张伯医术高超,可是大哥也要一起去,是怎么回事呢。
顾嬤嬤说,光元他们,大概要快马加鞭赶十天左右的路,因此,要带的东西并不多,也就几身换洗衣服,不过两刻钟就收拾好了。月容收拾好包袱,把它捧给大哥,发现他跑进跑出的,淋了雨,发上沾了不少小水珠,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猜到事情可能非同寻常,连一向稳重的他都急成这样了,不由仔细打量他,又发现大哥半年来似乎清减了不少。
这个自她穿来以后,就对她一直关爱有加的大哥,一直微笑对人的大哥,居然也会紧张、也会焦虑。也对,他紧张、焦虑是正常的,他今年不过才十五岁而已,在她上辈子,这个年纪也就刚初中毕业。月容不由怜悯心大起,掏出帕子,攥住他的手,把他拉低,一边举手给他擦汗,一边道:“元哥哥,别担心,什么都会好的。”
光元怔住:月儿妹妹,居然会安慰人了。他看着她:满脸稚气,却一本正经要给自己擦汗。他焦躁的心情,竟奇异地渐渐平复下来,弯下腰,由着月容给他擦了额角的汗,接着又用袖子给他拂去发上的水珠。待她终于满意了,才站直身来,自己却发现脖子上还有一片水珠,于是,自然而然的取过她的帕子,自顾自擦着。还没擦完,张伯已在大声催促,于是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擦汗,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马嘶声、马蹄声如来时一样,一下子又消失了,带走了张伯和大哥,留下一院的压抑和焦虑。除了月容,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人觉得有必要告诉她。月容知道打听无用,只能另想办法,便打算回去继续绣花。
谁知还没跨出院门,便听得厅内“砰”的一声响,接着是光宇的声音:“欺人太甚!走,我们收拾包袱,一起回去,狠狠揍那王八蛋!”
月容顿住脚步,想了想,顾嬤嬤还在药房收拾,一时半会不会找她,便往回走了几步,靠墙站住了偷听。
“二哥小心!别伤了自己的手,我也想回去揍那王八蛋!可是我们走了,月儿妹妹怎么办?还是听大哥的,平日好好读书、练功,看好月儿妹妹。”
“难道就这么算了?大舅舅那么好的人,就白白让人欺负了!”光宇还是气愤不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还是做好大哥吩咐的事吧,再说,有小舅舅在,大舅舅应该能救回来的!”月容点头:想不到平时玩心最重的光涵,还有这等算计。
厅内兄弟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我就想不通,大舅舅武功也不错,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是光宇的声音。
“你刚才没听仔细,刚才来的人说,那个王八蛋用了淬毒的暗器呢!”光涵一向细心。
“你说,为个女人,值得么?”光宇似乎很困惑。
“可是没有女人,就没有孩子,大舅舅也是这么想的吧?”光涵似乎也不是很确定。
“可是,大舅舅的夫人,为什么就不拦一拦呢?两个都是她的丈夫,为什么那么偏心!坏女人!” 光宇的声音骤然升高。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舅母不懂武功吧?” 光涵还是不确定。
月容恍然:原来,是宅斗。
女人的宅斗,弯弯绕绕,阴谋诡计,杀人于无形。
男人的宅斗,是角斗,直来直往,血溅当场!
屋里传来顾嬤嬤的声音:“你两个小孩子,不该你们操心的事别操心,看这桌上的杯盏,都成什么样了?气愤能顶什么事,还是好好用功读书,好好练习武艺吧。做了二品大官,就不需与人同娶一个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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