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摊牌(1 / 2)
两名黑衣人已经撤回走廊尽头的拐角————这里的楼层隔板有砖墙支撑,正当他们反复呼叫同伴验证其位置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股从身后袭来的气流。下意识地猛然转过身,只见数米外敞开的客房门口,突然闪出一条黑色人影,同时亮起两团闪烁耀目的火焰。旋转的弹头毫无阻碍钻进头颅,在两个人的左边面颊与额头,分别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色孔洞。
“还有三个。”
赵毅用力拔出手枪弹匣,从衣袋里摸出几颗子弹,顺序填入横槽。拉上枪膛的瞬间,他忽然察觉到一种难以言语的危险降临感。来不及多想,连忙纵身朝着走廊正前方狂奔,身体右侧的墙壁,随即传来震耳欲聋的重机枪轰鸣。构成墙壁的木质材料,在“噼里啪啦”的炸音中裂开,飞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露出强烈刺眼的探照灯光柱,以及跟随赵毅脚步迅速横移的直升机舱体。
急速冲到楼梯尽头,赵毅猛然朝前翻滚,纵身从二楼跃下。与此同时,另外一架直升机也从对面方向开始扫射。从中间被撕裂的木质部再也无法支撑,几分钟后,旅馆上部如同被热刀子切开的奶油,沿着被子弹洞穿的不规则线条朝外弯曲。整幢房屋发出“吱吱嘎嘎”的挤压,失衡的建筑上层在摇摇欲坠中勉强维持了近十秒钟,终于在刺耳的板材断裂声中轰然坍塌。
连续损失了七名成员之后,其余的黑衣人开始改变战术。他们已经发现自己在地形利用方面处于劣势,虽然没有携带将整幢房屋夷为平地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却可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毁掉这间旅馆。
面色铁青的赵毅从废墟中艰难爬起,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愤怒,加上痛苦,使苍白的面孔看上去显得越发凶狠。冷冽的风从破碎建筑上空刮过,拂动着被撕裂的窗帘和布幔,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一直吹向远方。
握枪的右手根本无法动弹。屋子倒塌的瞬间,一只从客房里斜落掉出的沉重立柜,从背面狠撞过来,砸碎了整个肘关节。动一下,钻心的痛。
右腿膝盖以上大约两厘米的位置,已经被粗大的十二点七毫米弹头洞穿。朝外绽开的皮肉边缘,被高温烧灼成一片焦黑————即便拥有高达五级的速度,也无法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进行闪避。何况。。。。。。人类科技一直都在进步,这个时代的武器射速与威力,远比几十年前更快,更强。
一名黑衣人推开破裂的墙壁,慢慢走到半跪在地面的赵毅旁边。他可能觉得,俘虏应该比死尸更加值钱,也可以从指派自己命令的金主手中,换取更多的利益。他默默注视着呼吸粗重,应该是彻底丧失战斗力的赵毅,正准备发信号让另外两名同伴过来,却丝毫没有发现————对方那只被灰尘与凌乱木屑遮挡住的左手,还握着一把锋利的格斗刀。
“嗖————”
淡蓝色的刀光,从防护最脆弱的咽喉划过。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面前大口喘息的赵毅,喉咙深处发出咕哝空洞的音节,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嘴里涌出的大团血沫彻底淤塞。僵硬的动作保持了三秒钟,他终于颓然地垂下头,身体一软,重重摔倒。那双眼睛至死也没有闭拢,一直保持着后悔与不甘的凝固成份。
突如其来的剧变,使围上来的另外一名黑衣人僵滞了两秒钟。这种完全因为震惊和恐惧产生的思维空白,根本无法阻挡赵毅迸发出最后的体力,像野兽一样将他扑倒。全身火热,似乎血管里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剧痛,还有急剧上升的体温,烧灼着赵毅头脑中最后的清醒。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头濒死的狼,进化力量和异能彻底丧失作用,根本就是凭着原始本能而行动。用牙咬,用手撕,吞咽着不属于自己的滚烫血液,大口狠嚼从对手身上扯下的皮肉。耳边充斥着绝望惊惧的哀嚎。被扑倒的瞬间,黑衣人本能地扣动扳机,至少有五发子弹贯穿了赵毅腹部。具体的受伤部位,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唯一残留在脑海中的意识,就是不顾一切地撕咬,啃杀,朝着对方的要害,铜锤般的拳头,雨点一样落下。
“砰————”
赵毅感觉到自己左肩传来清楚的骨碎声,抬起头,朝着子弹袭来的方向望去————最后一名黑衣人整平端枪口,站在距离自己二十多米远的位置。黑色头罩遮住了他的面孔,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然而。。。。。。那双眼睛里,却释放出慌乱颤抖的畏惧。
空中,两架直升机已经调转方向围拢过来。它们盘旋着,投射下雪亮刺眼的光柱,将赵毅牢牢罩在中央。
他再也没有丝毫力气。腹部的创口直径长达十余公分,肠体已经外流,体力耗尽,连保持半跪姿势都觉得困难。
拖着麻木的身躯,重重靠在一只歪倒的椅子旁边,赵毅只觉得浑身发冷,甚至忍不住想要颤抖。这意味着体内流失了大量的血,再也坚持不了多久。
地面,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连干燥的土壤和木屑也被浸透。
“我。。。。。。要死在这里吗?”
意识越来越淡薄,耳边只有一片混乱的金属鸣音,听不见风声,似乎所有一切都在渐渐远去。
“我。。。。。。根本就不该离开s12。。。。。。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混乱的意识,像魔鬼一样迅速吞噬着大脑中的清醒。迷迷糊糊之间,赵毅只觉得空气中忽然传来剧烈的热能波动,盘旋在半空的两架直升机,似乎是被某种重型武器命中,在爆炸中变成两团灿烂夺目的烈焰,北面和南面方向同时响起枪声。。。。。。紧接着,很多人从远处围拢过来。他们好像是在为自己包扎伤口,还有一个在混乱中显得尤为清楚,充满愤怒与狂暴的声音。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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