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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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6)

秦岭振苦笑说,张书记,当初的确是让我全权管理养殖场的工作,可当时我们跟陈思璇是签订了协议的,她那边单方面做出转包决定,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只是负责把水面承包出去,以及后续的管理工作,至于转包的事情,合同上原本就没规定,现在出现这种状况,我们政府这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抓手。(。纯文字)

张东健有些懊恼的口气说,这娘们跟咱们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她这是早有准备啊,所以才没在合同上反映出来,可这项目必定是她签署的,现在事情闹大了,她可不能不管不问,你赶紧跟她联系一下,无论如何,要把转包权给收回来,否则的话,事情闹大了,谁也脱不了干系。

秦岭振心说,就算是傻子也不会把已经装到口袋的钱吐出来,再说陈思璇明摆着就不是做养殖的料,她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赚这个中间的差价,这种时候,想要让人家把转包权给拿回来,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秦岭振并没有当面对张东健的话进行反驳,跟这种蠢人说的多了,费尽口舌不说,跟他也说不明白,既然领导已经吩咐了,照办就是了。

秦岭振冲着张东健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临出门了,张东健又嘱咐说,你跟陈思璇把话说清楚了,不仅要把承包权拿回来,还得继续保持养殖场的养殖规模,这么大的工程,黄一天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一切都是稳当当的,这么短的时间就闹出事情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看我的笑话。

秦岭振心里不由一乐,心说,你张东健往那一杵,原本就是个笑话,真不知道这些年的官场是怎么混的,都一把年纪了,说话做事还是缺一窍,根本就不是黄一天的对手。

从张东健的办公室出来后,秦岭振应付差事的态度,主动给陈思璇打了个电话,把养殖园区的情况跟她解释说明后,又把张东健提出的几点要求跟她重复了一遍。

果然,跟秦岭振预想的一样,陈思璇的态度是冷淡的,甚至有些不耐烦,听说了秦岭振打电话的来意后,陈思璇爽快的口气说,秦县长,这件事情我已经向张书记汇报过了,张书记对所有事情都是知情的,你要是有什么相关问题,直接跟张书记联系吧。

趁着秦岭振稍稍发愣的功夫,陈思璇那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电话挂断后不到三十秒,秦岭振就转过圈圈来了,人家陈思璇原本承包水面的时候,做的就是中介的生意,赚取了中间好处费后,目的就算是达到了,怎么可能关注养殖场的规模和投资额度到底是什么样的,必定是张书记私底下拿了人家的好处,现在人家说话的口气硬的不得了,张东健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夹在中间受夹生气吗?

秦岭振也成了甩手掌柜,拿了好处的人躲在一边清闲,倒是把自己推出来受气,自己又是何苦呢?

隔天,张东健问询秦岭振联系陈思璇到底有什么说法没有,秦岭振把陈思璇的话实话实说的跟张东健重复了一边,说让自己有事直接找张书记,果然,张东健当场哑语。

事后,张东健思来想去,感觉这件事不能这么一直拖着,随着外头的诸多风声越传越广,要是把狼给招来了,自己可就难办了,于是把女儿叫到办公室,跟女儿商量要跟陈思璇中断协议的事情。

女儿听后,一脸为难的表情说,老爸,我已经拿了人家七十万的好处费,难不成忙乎了半天,你让我把这钱再吐出来?

张东健气的伸手指着女儿的鼻子训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钱,咱们家缺你那七十万吗?别的不说,每年过节的时候,底下各单位孝敬我的那些好处,有多少还不是通过你的关节才传到我这里?你倒是跟我说实话,你从中抽取了多大比例的好处费?这些年,你们两口子扛着我的名义,私下做了多少勾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还真以为我心里就不清楚。

现在倒好,你老公被调查还没有个结论,你又想把你自己送进去是吗?等到动静闹大了,真的惊动了纪委的人,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只怕连我都保不住安全,你那些钱就等着纪委当做赃物没收吧。

女儿听了这话,说话的口气总算是软了下来,商量的口气说,这事情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张东健说,有办法,你要是能让陈思璇当真掏钱扩大养殖场规模,这件事就算是坐实了,别人再怎么说也是既成事实,没什么好怕的,关键问题是陈思璇有可能再继续投资吗?

女儿低声说,要不,我先试试?

张东健瞧着女儿还有些不死心的模样,心说,让她去陈思璇那里碰碰壁也好,事情没办成,让她退钱的事情,她也就没了退路。

秦岭振把关于养殖场的诸多内幕情况一一向黄一天汇报,当黄一天听说张东健的女儿从中获得好处后,立即示意底下人放出风声,养殖场的承包合同原本就是个骗局,县委书记张东健跟商人陈思璇合伙赚取转包费,却对渔民的利益不管不问,导致养殖场这么好的项目,并没有起到原先计划的改变民声的好效果。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东健伙同外地老板利用公共资源非法获利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洪河县的大街小巷,老百姓都在骂,这样的贪官,怎么就还在位置上呆着呢?

张东健瞧着眼下情况对自己相当不利,女儿不肯退款,外头又有诸多不利于自己名声的言论,这样下去迟早没什么好结果,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远远的离开洪河县这个是非之地,只有这样,才能暂保自己平安。

张东健也算是摸索出规律来了,每每自己孝敬唐小平的好处多些,唐小平对自己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善,这次为了能离开洪河县,他狠下心一般,直接准备了五十万的筹码,来到了唐小平的住处。

唐小平对张东健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张东健却并不以为然,热脸贴着冷屁股,一个劲的说些巴结奉承的话。

当张东健把五十万放在唐小平桌上的时候,唐小平有些疑惑的看了张东健一眼,他不明白这厮到底心里要打什么主意,这不是刚送过钱给自己,自己也照应了他不少了,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东健嬉笑着说,唐书记,我这快到年纪的人了,其实早就没心思在底下跟那些年轻人争来抢去了,您看最近正逢人事调整的时候,我要是能到上头来弄个合适的闲职养老,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唐小平听了这话,明白过来,看来张东健这是被黄一天给斗的不敢接招了,竟然主动想到了退让。

唐小平心里不由暗暗好笑,瞧着张东健那副窝囊模样,随便的口气说,不管是当到哪一个层级的领导,退二线也是迟早的事情,你要是想要到人大或者是政协去谋个位置,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张东健见唐小平说话的口气还算是平缓,赶紧顺势说,是呢,现在这洪河县里真是多事之秋,我巴不得早点弄个级别到人大或者是政协去过安稳些。

唐小平知道张东健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要提拔一下,到政协或者人大弄个副厅级光荣退休,只是张东健这要求提出的比较匆忙,他暂时对人大政协的一些领导岗位是不是有合适张东健的,心里并没有确切的谱,所以不好直接回应。

唐小平点头说,行了,你年纪的确也够快够线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有合适的位置,我会想办法尽力推荐你的。

张东健听了这话,屁颠屁颠的回去了,对于张东健来说,花五十万买个副厅级,事情要是成了,自己也不亏。

而对于唐小平来说,最近一段时间,他正缺钱用,不管是张东健还是李东健,只要是来钱,他就尽量争取给位置,要是搁在以往,唐小平不一定会理睬张东健突然提出的位置调整要求,可这阵子对于唐小平来说,处于一个急需用钱的阶段,他也只能将就了。

唐小平虽然如愿当上了市委书记,可因为各方面关系的协调,以及上下关系的打通,唐小平多年积累的财富也被消耗了不少,眼看着家里存折上的数字越变越小,唐小平的老婆有些着急了,这个身为省教育厅工作的副处长,居然拿了家里剩下的一些钱跑去买了体育彩票,她不像别人是一张张的买彩票,人家是一万两万的买彩票,图的就是重奖。

为了能中奖,唐小平的老婆找了专门研究数字概率的专业人才,跟她一起研究历期的体育彩票中奖号码,在一次次的失败后,自我感觉成功的希望越来越高,直到把家里的老底快要掏空后,唐小平的老婆才发现,这个概率游戏只是个纸上的游戏,除了一些小奖外,特等奖离她的距离依旧相当遥远。

因为买彩票的事情,唐小平的老婆并没有向唐小平备案,所以当唐小平需要用钱的时候,老婆只得跟熟悉的朋友借钱来供给唐小平花费,时间长了,秘密自然是保不住了,唐小平发现了家里的亏空后,对老婆的愚蠢行为气也不是骂了不是。

好在,钱虽然没了,头顶上还有顶官帽子,这就是源源不断的财源,为了坐上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唐小平耗尽了多少钱,只有他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现在位置做稳当了,自然要抓紧时间把失去的全都给捞回来。

五十万其实是买不到一个副厅级的职位的,可是现在对于唐小平是困难时期,也就只能将就应付了。

再说,张东健到处找人的时候,刘志宽最近也是很高兴,毕竟仕途有前进了一步,想到如果不是当时普水的胡晓华帮助,黄一天从而把自己弄到政府办,现在还在教育局和那个薛云曦争什么教育局的局长呢。

“怎么啦,怎么啦?你怎么老是一脸的倒霉相?一进门就拉着个脸子给谁看呢?我们娘俩招你了惹你了?”下了班刚刚回到家,刘志宽那杏核眼高颧骨塌鼻子的婆娘秦秀丽就冲着他嚷嚷。

进门的时候嘴撅脸吊是因为上次喝酒把那个焦秘书长喝醉,狗日的,竟然给张东健打电话说,张书记,你的那个刘志宽主任很是厉害,上次喝酒到现在记忆犹新啊,准备这个星期到洪河,希望刘主任到时候参加。

焦副秘书长本想借机对刘志宽表扬一番,这个张东健却不这样认为,于是就把刘志宽叫过去教训了一番,说和市里的领导喝酒,要看到自己的身份,不能把洪河的脸丢了。

尽管窝了一肚子火,刘志宽也不能在领导气头上硬碰硬自找残废,心里像吃了苍蝇表面上仍然唯唯诺诺。所以回到家仍然一脸愁苦,就像饥饿时被人掰走了半个馍馍,贫穷时让小偷掏了兜里仅剩下的吃饭钱一样。

“我倒霉相就倒霉相不要你管,你颧骨长得那么高明明就是克夫相!我倒霉了大半辈子都跟你有关系,没有个贤惠婆娘我不倒霉谁倒霉?”刘志宽气冲牛斗朝着自己老婆大声嚷嚷。

“哎,你还来劲了?我估计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又让领导收拾了一顿,到家里拿自己老婆撒气,你这算什么本事呀!”

“我就这本事,不服气你就滚远些,你这种混账老婆我早就受够了!”

对于这号不看男人脸色永远自以为是的婆娘,刘志宽在长期的婚姻关系中总结出一套对付她的办法,那就是你不贤惠我就比你更混账,你不说人话我也就只好满嘴的昏话鬼话混账话。这样做的直接效果就是女人偃旗息鼓,不再跟刘志宽找茬儿闹事。

看刘志宽比她声音更大,女人果然撇撇嘴就不再吭气了。

“劳驾刘主任,对了现在是刘副调研员,剥上几头蒜,准备吃清炖羊肉。我看今儿买的羊肉里头有一个东西像是羊鞭,给你吃了长精神,再去找‘小姐’就能百战不殆。”

过了一会儿老婆从厨房出来,涎着脸对刘志宽说。女人刀子嘴豆腐心,骨子里其实对刘志宽不错,且不管她调侃的话是真是假,厨房里确实飘散出了羊肉的香味。

“找‘小姐’?告诉你,老子不吃羊鞭在女人身上照样百战不殆。今儿困了乏了厌了倦了,也不想吃臭烘烘的大蒜了,你做你的饭,我先眯一会儿再说。”说罢刘志宽从茶几上抓起一个洗干净的红富士苹果就进了卧室。平展展躺到床上啃完了苹果,顺手就将苹果核儿扔到了床头的地板上。

“刘主任,刘大爷!”婆娘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来到卧室要揪起来吃饭,“哎呀,这是啥?你要谋害我!”一不小心让扔下的苹果核儿滑得跌了个屁股蹲儿

“乡下人!”老婆一如既往地骂刘志宽说,以消解“尾巴骨”一带的疼痛。

女人对刘志宽使用语言暴力频率最高和最恶毒的话就是“乡下人”。

尽管两人的婚姻是女人主动追求刘志宽,但在交往的过程中她偶尔也还是会露出狐狸尾巴,那就是她从小市民家庭带来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好像刘志宽出身农村,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是缺陷、是先天不足。

大学毕业后是刘志宽到了洪河,女人屁颠屁颠也就跟上来了。新婚燕尔的热乎劲儿并不能万古长青,况且两人已经恋爱好几年彼此早已没有了新鲜感,刘志宽在她身上笨拙地开垦处女地也是在大学毕业之前完成的。所以,甜甜蜜蜜的小家庭维持了不过三五年时间,感觉就慢慢变味了。

真正的婚姻家庭不仅有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接吻以及**,必然还有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找人修理漏水的马桶、捅开堵塞的下水道,并不都充满了诗意。有了孩子就更麻烦,从把屎把尿到喂吃喂喝到看病服药,从只会哭闹到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从加强营养到智力开发到培养特长,在这一系列过程中充分体会到了当初父母的不容易,同时也逐渐生发出许许多多的厌烦和无奈。

后来,积极性锐减,夫妻生活逐渐过渡到女人永远是主动的一方。每一次做事,总是她先想了,然后就开始动手动脚动嘴,硬是在刘志宽懒洋洋的状况下把调动起来然后再把刘志宽推进欲望的火坑,尽管在那个过程中总要被她弄得雄兴勃发,但仍然喜欢草草了事,然后倒头便睡。

那天晚上,女人说了很多话,刘志宽都没有记住,但是女人对他说,最近那个张东健的老婆在单位说过张东健要提拔的事情,让刘志宽很是吃惊,第二天,赶紧到了黄一天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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