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_分节阅读_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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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终于见到了旧时的相识,然而她却已经忘记回家的路了。接我回家……可我的家在何处、在何处呢?楚朝?漠国?若心安处才是吾乡,那么我早已是无家之人。我扭过脸去举袖拭了拭眼睛,只听得他继续道:“一别半载,皇上对公主十分牵挂。”

允祺么?我缓缓抬眼望着他,这段时日连着发生这样多的变故,饶是我也算饱经波折之人,此刻亦仍是难掩心中的慌乱与悱恻。如今的允祺早已不是昔日总爱与我吵闹,亦会耐心哄我回转的至亲表兄了,他已是一国之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心,我不懂,也不想懂得。我静静开口:“临风,我不能回去。”

他听了我的答话倒似半点也不惊讶,只微笑道:“太后也很牵挂公主,公主不愿回去看看太后么?”

姨母……!我心头大震,念及不久前允祺的来信,反复提及姨母病体孱弱,我心下虽仍是抗拒,语气亦不由微微含了几分迟疑的颤意。“姨母她如今……贵为太后,福泽天下,自有诸佛庇佑,苏宓有生之年亦会年年祝祷,祈佑姨母福寿安康。”

临风定定地望着我,忽而幽幽叹了口气,扭过脸去瞧着车窗外半亮的天色,“公主果真变了个人呢。”

“临风……”我心下内疚难安,待要解释,一时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会子,我眼见马车仍是不断地朝南前行,适才被初见临风所冲散的惊惶重又猛地涌了上来,我霍地站起身子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公主请稍安勿躁。”临风忙伸手拉我,低声劝道。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叶知秋呢,他把妆晨和绣夜带到哪里去了?”

临风被我用力一推,一时站立不稳撞在了车厢壁上。他也不恼,缓缓站直了身子幽幽道:“公主请放心,两位姑娘性命无虞。”

“临风!”我见他始终遮遮掩掩不与详谈,心头惶急,语气亦疾厉了起来。“我顾念你是表哥的亲信,你现下立刻让马车返回天水,今番的事就此揭过我不会多作计较,否则你擅自拐绑漠国王妃,一旦东窗事发你必死无疑!”

“小人将公主待若上宾,又岂是拐绑呢。”他轻笑,“小人的命本就微薄,死不足惜。何况小人只知道皇上吩咐一定要将公主毫发无损地带回楚朝,请公主谅解。”

“你——”我一时语塞,见他一副除了允祺的话,谁也不听的神情,我顿足道:“允祺强行将我带回,违背当年和亲的承诺,你难道不怕漠国以此为由向楚朝开战?这便是你效忠允祺的初衷么!”

我已然将利害关系说得明明白白,他却不以为然,只低了脸道:“小人斗胆,公主不可直呼皇上名讳。”

“都什么时候了——”我惶急不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送我回去!”

他伸手扶我,小心将我按坐下去,低声道:“如今已没有思贤王妃,也没有圣平公主,小人要带走的,只是皇上与太后心心念念的玺阳郡主。”他蓦地抬头,眸中划过一丝幽亮,更似透着些许缥缈不清的蛊惑,映入我眼中直令我心口突地一跳。

“唔——”

后颈蓦地一阵剧痛,临风极快地收手缩身退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我缓缓躺倒。一切发生地太快,我只来得及轻哼了一声,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郡主,得罪了。”

醒来时,却已经换了一辆宽敞许多的马车。

“王妃,您醒了!”

是妆晨的声音,惊喜中是清楚的疲惫。我缓缓睁开眼,只见妆晨与绣夜并肩坐在榻尾处眼睁睁地看着我,一脸惶急不安。我轻哼了声,只觉嗓子干涩地紧,摆了摆手道:“水。”

“是、是。”绣夜忙应着去取了一只水壶来,妆晨扶了我坐直身子,这才将水壶就着我的嘴唇慢慢喂了下去。“王妃慢些饮,仔细呛着。”

我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紧着喝了小半壶,喉咙中烧灼般的炽痛这才慢慢消去了。我伸手推开窗牖,却见天边赫然一抹鲜色橙红,却不知是凌晨还是近晚。马车正沿着山路不急不缓地行着,我猛地记起昏厥前临风的说话,登时惊道:“这是到了哪里了!”

绣夜哽咽道:“王妃已经昏睡了一天了,他、临风说,再一宿咱们便出了长白山了。”

妆晨细白的贝齿在唇上狠狠一啮,迟疑道:“王妃,咱们可当真要回楚朝了?”

我只觉头大如斗,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问道:“你二人何时过来的?可曾见到叶知秋?”

妆晨道:“昨儿夜里他带走王妃后就将奴婢们关在了茶坊里,倒也不曾难为我们,谁料不多一会他匆匆回来,脸色白得纸似的,二话不说只让绑了奴婢们上车,尔后就再没见着他了。”

妆晨说得并不清晰,我断续想着,叶知秋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想制造我被绑架的假象,他与临风一行若无意外应当早有接触。我忆起临昏迷前他说那句话,他的目的难道只是想看看拓跋朔如今是否仍然在意于我?不,我摇头,不可能,他绝无可能为了这样无谓的事情冒险至此,一旦拓跋朔发现他与外人勾结软禁我,不论动机,他都不会放过他。那么,他难道是想利用临风带我回朝心切的心理,想以楚朝背盟从而激怒拓跋朔对楚朝开战?不,我再次摇头,这也过于冒险,拓跋朔不是行事冲动不计后果的人,何况一旦拓跋朔派人追上来,他百口莫辩。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还有临风,他又是怎么与叶知秋勾结上的?允祺又究竟怀了怎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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