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_分节阅读_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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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中灵光顿闪,她是董翰伯的女儿,董致远的妹妹,亦即是允祯的表妹——董挽晴?

“董小姐,请留步!”我镇声道。她足下一顿,刹了去势,但并未转过身来。“我想,董小姐大概对我有些误会。”我走到她身侧,静静望她,“苏家也好,董家也好……董小姐,我并无半点轻侮董家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喜爱这块玉玦,若董小姐肯割爱,苏宓自然感激不尽,若不然,苏宓也无半句怨言,只是缘分不到罢了。”

她幽幽问我:“你信缘分?”

“信。”我轻轻点头,“就仿如我不知为何会被远嫁漠国,更不知为何会被接回楚朝。董小姐,我是个被缘分拨弄的人,知道身不由己的苦楚,所以我不会妄图打乱任何人的缘分,你其实不必忌我。”如果说一开始我不明了她眼中的怨怼与不满由何而来,那么现下我已然很是清楚。董挽晴必是心仪于允祯,所以误以为我此次回朝会与允祯有关,自然对我心生不满。

她细白如米珠般的贝齿在唇上轻轻啮着,似乎很是犹疑不定,半晌泠然道:“这玉玦……我买来是要送给表哥的。”

我心中已大抵猜到了。当下笑道:“如此,也算殊途同归,苏宓倒也不必纠缠了。”

她一怔,直直地盯住我,“什么意思?”她蓦地反应过来,脸色当下便沉了下去,“你也是想买来送给表哥?!”

我并不打算骗她,否则,反倒显得我仿佛心中有鬼了。“我与允祯自幼一同长大,如今我虽已嫁做人妇,但在我心中却仍是将他视作兄长一般敬重关怀。自古宝剑赠侠士,美玉配君子,这块玉玦与允祯如此般配,苏宓并无他意。”

她望着我只不言语。我自信心中坦荡,眼中必然亦是一色的澄明。果然,她点点头,慢慢扭过脸去,忽而又道:“你方才说你也不知为何会被接回楚朝,又是什么意思?”

我见她已不似先前一般尖锐难言,于是轻声道:“董小姐若有兴致,不如,换个地方小坐片刻?”

她哼了一声,扭头便走。那碧桃正要跟上,被我一把拉住,“苏、苏小姐,你干吗?”她眼见得董挽晴与我相识,料定我身份必然不低,此时也不敢跟我大呼小叫了,被我拉住也不敢强行挣开,只一脸惊疑不定地望着我。

我将那张银票拿起塞到她手中,然后放开了她的手臂,笑道:“去罢。”

她也不敢多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银票,微微踯躅后很快转身去了。我这才令妆晨又取了三锭金锞递给那老者,自那箱中挑了一块玉璧,笑道:“可够么?”

那老者忙道:“小姐好阔手,绰绰有余,绰绰有余。”

我这才领着妆晨绣夜告辞了。绣夜见那董挽晴对我如此无礼我却还将那玉玦送她,很是讶异不解,忍不住道:“小姐,就算那董小姐是四王爷的表妹,您也不必如此忍气吞声呀……”

我含笑不语。走出颛顼堂大门时,却见一个藕荷色的身影赫然在街边立着,我望向她时正逢她扭头向门口张望,登时与我视线相撞,她面上一紧,忙扭过了脸去。

我不由心底暗暗好笑,面上只假作不知,慢慢走到她身后。“董小姐,你在等人?”

她面上一红,只别扭着不肯看我,语气却是无可掩饰地涩然了起来。“我才不是——你没见天色有些不对了么,怕是要下雨了!”

经她一说,我这才发现天色的确是有些阴沉了。许是到了梅雨季节,这几日天气便常常有些阴晴不定,说雨便雨。我虽暗暗好笑她的顾左右而言他,当下亦正色道:“原来是人不留人,天留人。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辜负天公美意,咱们去对街的茶坊小坐片刻罢。”

我说着便带头向对街走去,耳听她踌躇片刻,脚步声起,显是跟了上来。

上了二楼,在临窗的位置坐定,她自点了碧螺春,却对我茶盏中墨绿色的茶汤生了好奇,“你喝的那是什么?”

“小叶苦丁。”我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却已禁不住蹙了起来。“真苦。”喝惯了清淡的碧螺春,乍然喝这苦涩之极的小叶苦丁,还真是有些不惯。

“没喝过。”她咕哝着,望着我因为吃了苦头而蹙成一团的眉眼,忍不住哂道:“知道苦你还喝,世上竟有你这样蠢笨的人。”

“董小姐——”绣夜忍不住开口,一脸愤懑。

“无妨。”我摆手示意绣夜不必动气,望着她一脸兴味,我笑道:“董小姐快人快语,与董小姐聊天,实在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她却不以为然,目光落在我放在一边的玉璧上,忽而轻笑。“退而求其次?我只当你这样心气儿的女人若是得不到最想要的,便会一骨碌都扔了呢。”

我不由微微怔忡,“我这样的女人?”心头竟惊觉阵阵刺痛,我是怎样的女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曾经我亦以为自己正当是肆意年少,对酒当歌,我的前程,我的情感都是那样的美好而饱满,我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被命运推挤到如斯境地,而自己与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然早已扯不上本分干系。我勉强一笑,“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归,退而求其次的道理,我一向是懂得的。”

她小口地饮了几口茶汤,指腹缓缓自盏沿上摩挲着,似乎犹豫着怎样开口,半晌幽幽道:“你此番回来,果真与表哥无关?”

我见她仍执着于此事,一时也深觉无奈,只得叹道:“以我这样心气儿的女子,董小姐以为我会背夫与他人暗通款曲么?”

她登时沉默。扭过脸去瞧着窗外,却见天际已然乌暗了一片,星星点点的雨滴开始缓缓下落了。她将方才我递还给碧桃的银票推到我面前,轻咳了声,声音明显地透着些许不自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不领你的情。”

我不由哑然失笑。“非什么即什么的,也太……难听了罢。”我将银票重又推回,“真要寻个名头,就算是我送给你与允祯来日大喜的贺礼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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