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久违的震颤(1 / 2)
近二百的王团残部投降了,百人的旅直属一半随之投降,另一半四散,仍然没能逃脱死亡,变成了冰冷旷野上的一个个移动标靶,被鬼子的一支支搜索小队练枪。
少佐很满意,对手目前只剩下二百人的残余龟缩在长窑村,想当于被捏在掌心里,随时可以把他们捏碎。只是这份满意并没能持续多久,八路出三生谷后向东逃窜这个消息到达,听得少佐恨不能扇报信来的一耳光,对于梅县的长治久安而言,八路才是心腹大患,排了这么大个阵仗,为的不就是打八路么,好歹你说打掉了他们一半也行啊,一枪没放,全跑啦?
报信的鬼子看着少佐黑透的脸,心里直发慌,他有预感少佐要动手泄愤,慌不迭补充:“我部正在向东追击,可能只有一个小时的距离,他们摆不脱。”
既然身为少佐,考虑问题的方式肯定与大尉不同,本来压着愤怒不想打这个兵了,听完这句补充,毫不犹豫甩了他一个大巴掌:“前提是你们能在天黑前追得上!蠢货!”接着朝左右喊:“地图!”
哗啦一声,地图被助手展开在他眼前,少佐搓着火辣辣的手掌,面色阴沉盯着地图嘀咕着:“现在两点,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他们现在……大概在这……四个小时后……兴隆镇……到时候怎么追?兵力都在西面,根本没有能力堵截,他们可选择的方向太多了,一个小时的距离会变成一夜的距离!会变成一夜!懂了吗!”
助手想了想,安慰少佐道:“至少……这不是山里了,而是我们的控制区,他们跑得越深入,出来的机会同样越渺茫。”
“没时间再耽误了!剩下这个长窑村必须尽快解决。本部中队和治安军两个营立即收缩,抓紧时间结束战斗,然后立即向兴隆镇东南方向运动。南下的小队和连队不必留下,立即随我向东参与追击八路,我要亲自去指挥。还有,命令滞留三生谷以北的小队和连队立即由宋家村向东回城;同时,派人回去通知前田大尉,出山的小队和连队一旦到达城里,立即与驻守的治安军换防,由他组织宪兵队和原守城治安军包括摩托队出县城向东五十里驻扎待命。”
围拢在少佐周围的尉官一个一个地立正领命,鬼子和伪军通信兵一个又一个地匆匆离开指挥所,奔向各个传达方向。
……
长窑村围歼战,被少佐降格成为了一场次要战斗,他乘坐摩托车向东去指挥围剿心腹大患的更主要战斗去了。这不算轻敌,被困长窑村的二百个溃兵,要面对的是一个中队鬼子和两个营治安军,千人!
鬼子大尉中队长成为了指挥员,长窑村不大,彻底围了。
本着少佐强调节省时间的基调,首先派人喊话,如果这些已到绝路的溃兵能投降的话,既能省时间,也省力气,同时还能扩大梅县治安军的队伍,百利。
将是兵胆,即便这支队伍同样显得毫无生机,但是有梁参谋坐镇,散而不乱,溃而不崩,任治安军喊破了喉咙,也没得到一个字的回应。村里到处都在冒烟,黑烟白烟,烟囱里有,某些院子里有,全体静静取暖闷头喝粥。
眼前的这个安静村子看起来死气沉沉,偏偏到处热腾腾生烟,这画面很怪诞,这感觉很矛盾,大尉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没空感悟这份苍凉,给脸不要,那就一个都别想活,他在心里决定,一个活口不留,这回没俘虏。
一个班鬼子尝试性向村子接近,接近到了距离村子百米,村里居然一枪都没响。这可不是个空村,越是这样越瘆得慌,不咬人才吓人呢!一个班的前出鬼子楞是没敢再向前挪,就地建立临时掩体停止,变成了前出观察位。
大尉看得满头问号,既然不投降,为什么又不打?这是个什么计?好高深的样子?
其实没什么计,因为梁参谋什么都没安排,没有所谓内外防线,没有建立什么火力点,没有什么指挥层级,只说分成四块区域各自活着熬天黑,彻彻底底的各自为战撒手不管。能留到现在的人,根本没必要监督了,还有什么可管的,除了那三个八路,可人家现在是八路,想管也管不着。
各自为战那当然不一样了,看到鬼子从村外的雪原上来了,没兴趣开枪,开枪就会被对方的掩护机枪照顾,连窗户带墙打成一窝蜂,遭那个罪干啥,反正又没上级管,隔壁不打老子也不开枪,多熬一会儿是一会,不行再换个房子挪窝呗。活到现在的,都算是兵油子了,个顶个的自私自利冷血无情!还要暗夸梁参谋人性化管理,这才是好当家。
扯嗓子喊投降折腾了半天,围了一圈大眼瞪小眼看那一个班鬼子摸摸索索演哑剧又靠了半天,这都三点了,哪行?大尉不再犹豫,当即命令两个连治安军分别从西侧和南侧推到村里去,试水。
一进村,枪就响了,东一枪西一枪各种枪,机枪也偶尔出来冒泡,还配上了几个手榴弹,打得两个连治安军后头的队伍还没进去,前头的已经掉头跑出来,撇下十几具尸体仓惶找隐蔽,全躲村外沿的墙后和沟里不动了。
鬼子大尉终于恍然,不是计啊?这就打算死熬到底了呗?那没什么好想的了,开炮!
……
最大的差异就是火力,很多时候,火力决定一切,他不只是让对手抬不起头,同时也能打垮对手的信心。
随着一枚枚九十毫米迫击炮弹滑入炮膛的特有金属摩擦声,长窑村里的烟更浓了,到处是一柱柱激腾的烟柱,而后缓缓被寒风拉偏,模糊成大片;到处都在飞砖碎瓦,横向的崩,纵向的落,尚未落尽,又有新的被高高扬起,继续如雨在硝烟弥漫。
地面一次次震颤着,迸起浮灰一层,屋顶也一次次震颤着,哗啦哗啦的坠落声响中,尘土流成了瀑布,灰蒙蒙落在卷曲的帽檐,同时覆盖胡义的肩膀。眼前的火盆仍然在熊熊燃烧,敞开着屋门的屋子里仍然浓烟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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