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婚事将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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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絮被傅明瑾带了出去,江子兴便对裴凤陨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这边请。”

这等大事,自然不能随意对待,必要到书房里谈的。

裴凤陨点点头:“江大人请。”

对江絮可能并不想嫁给他的事,只疑惑了一瞬,便抛开了。

她只能是他的王妃。

不管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往书房去的路上,江子兴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最开始的惊喜,渐渐被他压在最深处,冷静与理智逐渐回到他的脑中。

“敢问王爷,今日在清寿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来到书房里,各自坐下后,江子兴开口问道。

虽然他几乎迫不及待地要把江絮送进燕王府,但是女方的矜持还是要的。

这时,他应该扮演一副慈父的形象。

如此一来,才能不被人看不起。往外说的时候,也是他的女儿优异,被燕王看中,而不是他江子兴卖女求荣,攀龙附凤。

“我遇到一伙贼人,正追杀他们时,遇到了令媛和其他一些官家千金。”裴凤陨半真半假地道,“令媛机智聪慧,胆大心细,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知道江子兴对真相如何,其实并没有兴趣,江子兴感兴趣的,只是他口里说出来的。如此,才能全了他的面子。

对于全了江子兴面子的事,裴凤陨一丝兴趣也没有。但事关江絮的名声,他还是要维护的。

江子兴听到裴凤陨的解释,心里不由啧啧称奇。传言中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燕王,对他家絮儿倒是不错?

“在王爷送小女回来之前,布政使家的千金曾来过一趟。她带来的消息,同王爷所言有些出入。”江子兴说道,“在白小姐的口中,小女似乎被掳了,于名节上有些……”

不论他多么想立刻敲定与燕王的婚事,该说清楚的还要说清楚。他可没有骗他一分一毫,往后如果燕王发现什么,可不能拿江家女儿的名节说事。

裴凤陨听罢,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一派胡言!”

布政使家的千金?姓白?裴凤陨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沉声说道:“江小姐并没有被掳。”

“王爷的意思是,白小姐的话,不尽其实?”江子兴反问道。

如今的他,在得到切实利益之前,是一丝一毫的风险和责任也不肯担的。

如果姓白的撒了谎,那是燕王断定的,跟他没有关系。如果以后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白布政使有怒气,那也是照着燕王发。

裴凤陨当然察觉出江子兴的狡猾与算计,但是他一点也不生气。在他眼里,江子兴已经是个死人了。跟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生气的?

“白小姐是否撒了谎,本王并不确定,本王并没有亲耳听到她说了什么。”裴凤陨这次没有给他脸,跟絮儿无关的事,他的底线还是分明的。

不过,该说的还得说清楚:“当时的情景,几乎每个人都被劫匪抢在手里做人质,江小姐只是其中一个。”

“原来如此!”江子兴一脸恍悟,随即,他思索了下,又问道:“不知王爷对这个女子有没有印象?”

便把白灵卉来时的衣着打扮,描述了一番。

裴凤陨对他说的这身打扮,倒是有些印象。第一个被黑衣人抓在手里的蠢货,就是她了,而且她还知道他的身份。

“本王有印象,这个女子也被贼人抓在手里做人质。”裴凤陨看着江子兴脸上的表情,有些明白了,眼中有些冷意,“她是第一个被抓住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江小姐引起贼人的注意,她还脱不了身。”

江子兴好不惊讶:“原来是这样?”说完,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气愤,“这倒真是贼喊捉贼了!”

裴凤陨没有搭他的茬,该说的他都说了,站起身道:“不日后,本王就请媒人来提亲,还望江大人做好准备。”

“是,下官明白。”江子兴连忙起身恭送。

裴凤陨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身说道:“江小姐为了保全他人,吃了些苦头,身上还带着伤,还请江大人好生照料——本王的未婚妻。”

“是!”江子兴停下脚步,肃容说道。心里面,美得快要飞了。

等送走裴凤陨,立刻往江絮的芙蓉院行去。

傅明瑾才被江絮劝得离开,在芙蓉院的门口遇到江子兴,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江子兴倒是好言让梅香送她出府。他这时心情好,看谁都觉得顺眼。

“絮儿?”江子兴走到屋里唤道。

江絮已经躺下了,闻言垂下眼帘,慢慢坐起身来:“老爷。”

“叫老爷多么生疏?”江子兴走进里头,站在床边关切地说道,“从今往后,你叫我父亲就是。”

江絮垂下的眼帘,盖住了浓浓的讥讽。这可真是如了他的意了,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父亲,方才燕王殿下所说,您没有应下吧?”江絮攥着手心,低头问道。

江子兴一脸的春风得意,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呢?燕王殿下既然看上了你,便是你的福气,也是我们江家的荣耀。”

他面上笑着,话里却软中带硬地敲打:“絮儿,你能够得到燕王的垂青,为父很是为你骄傲。但是,你今日险些惹恼了燕王,为我们江府带来祸事,你知道吗?念在你初犯,这次为父就不跟你计较了,日后再也不可鲁莽,知道了吗?”

江絮进府的第一日,江子兴就带她跪祠堂,让她发了毒誓,凡事必以江府的利益优先,否则下地狱受油煎之苦。

他在提醒她,不要忘了发过的毒誓。

“可是,絮儿不喜欢他。”江絮当然记得她发过的毒誓,本来今日如果换了别的人,哪怕贪花好色的五皇子呢,她捏着鼻子也能认了。可是,偏偏是燕王。

江子兴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胡闹!燕王殿下是何人?岂有你说不的权利?”

对他的不允,江絮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但她还是争取道:“父亲,燕王太可怕了,他杀人如麻,女儿怕他。能不能,换个人?女儿知道,应以江府的利益为先,女儿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可是燕王……女儿着实怕他。”

皇子选妃,不日在即。除了燕王,还有四皇子、五皇子。那两位虽然权势比不得燕王,但却是皇帝喜欢的儿子。而燕王,除了兵权,他什么也没有。皇帝不喜欢他,甚至不愿意看见他。老实说,燕王并没有特别的优势。

前世她选了燕王,不过是既想做正妃,又瞧不起贪花好色的五皇子。而晋王那时又失踪不见,皇帝几回派人也没找见他,所以才选了裴凤陨。

“换个人?哼,你能够得到燕王的垂青,已经是祖坟冒青烟!”江子兴立时怒道,“你以为皇子遍地走,谁看见你都喜欢你不成?”

江絮的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不由得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她从没这样想过。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是她从没想过,谁见了她都会喜欢她。

“父亲,女儿不想嫁给燕王。”最终,江絮忍着怒气,低声说道。

“已经晚了!”江子兴背着手说道,“燕王已经放下话,不日即派人来提亲,叫我好生准备着。”

话音落下,便见江絮一脸震惊的表情,江子兴好言又劝了起来:“你究竟是我的女儿,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燕王殿下着实是个好的,他有身份,有权势,又一表人才,难得的是懂得体贴人。”

体贴人?江絮想起来的路上,他不顾她的挣扎,霸道地抱着她,忍不住冷笑。

只怕她就是痛死,伤口崩裂流干血,他也不会放手!

如果这就是江子兴口中的体贴的话,那他可真是体贴!

“他明明可以不送你回来,但却亲手抱着你回来了,一路上多少人都看见了?”江子兴一副循循善诱的口吻,“他还没迎娶你过门,便知道在娘家给你做脸,这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事?”

“你说你怕他,无非是见他杀人,心里胆怯。可他是王爷,带兵打仗的,哪有不杀人的?再说,便是咱们府里,还有仗杀丫鬟的嬷嬷呢,你也怕吗?”江子兴说道,“临走之前,他几次三番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料你。你说,他对你好不好?这样体贴的良人,多少人修几辈子福气都修不来,你还不愿意!”

福气?江絮心底冷笑。

敏感、多疑、霸道,动辄听信谗言,一不高兴,拔剑就杀人。如果被他一剑刺死是福气,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总之,你好好养伤,为父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嫁入燕王府的。”江子兴根本不容许江絮开口,最后又摆出一张慈父脸,说道:“絮儿,你是个好女儿,为父和江家列祖列宗,都为你感到骄傲。”

“你好好休息吧。想吃什么,尽管叫下人做。有什么要求,也只管跟为父说。如果夫人做不了主的,尽管派下人告诉为父。”江子兴说得很隐晦,但她知道江絮听得懂,“为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转身走了。

等到外头的脚步声消失不见了,江絮狠狠捶了几下被子。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燕王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他抱着她回府,好似他知道她会被为难似的。这也罢了,在清寿庵出了那样的事,他若不是傻子笨蛋,就该猜到的。可是,他竟然抱着她,生受了江子兴、冯氏的礼。

冷静下来后,江絮一遍遍想着这一点,渐渐觉得似乎抓住了什么。

她还没成为燕王妃呢,她该受他们的跪拜吗?即便他是傲气又霸道的人,也不至于如此吧?而且,他只等到他们都跪拜完了,才将她放下来,倒好像故意似的。

他在给谁下马威?又为何给他们下马威?为了给她长脸吗?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在江絮的脑海中,不由得后背一凉。除非,他知道他们对她不好。可是,她才回府不到一个月,他怎么知道的?

不禁又想起来,在傅家的百花园里,傅明瑾曾经说,燕王在跟傅御史谋议,要扳倒江子兴。

他一边对她好,一边要扳倒江子兴。

要么他恨她,在耍她玩。要么,便是他有所图谋,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但是,据江絮所知,裴凤陨是极骄傲的人,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做出这样卑鄙的事。

究竟是哪里不对?江絮想得头都疼了,也想不出一丝头绪。

除非燕王跟她一样,都不是原来的她,而是——

想到这里,江絮猛地睁大眼睛,坐得僵直,愕然看着前方,重重吸了口气!

如果他不是原来的他,又是谁?

他给她的感觉,无比熟悉,就是他本人——只除了面对她的时候,他仿佛变了个人。

变得好似,他深深喜欢着她。

前世,江絮用尽手段,才终于让他喜欢上她。如果他真的是重生回来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

至少,是他动心之后。

该不会是杀了她之后吧?

想到这里,江絮攥紧手心,连连冷笑起来。

如果他当真是刺死她之后,才重生的,那么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愧疚吗?补偿吗?

呵!

如果是原来的裴凤陨,如果逃不掉,再嫁给他也无妨。总归,他是个王爷,有权有势。嫁给了他,对她的复仇计划有利无害。

但是,如果裴凤陨不是原来的裴凤陨,而是重生回来的——

恕她做不到!

“小姐,您怎么了?”送走傅明瑾才回来的梅香,一进屋,就听到江絮粗粗喘着气,顿时吓得跑过来:“小姐,哪里不舒服?”

“没事。”江絮摇摇头,“我累了,先睡会儿。”

说着,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慢慢合起眼眸。

她要好好计划一下。

裴凤陨是王爷,而且是有权有势的王爷,如果他非要娶她,只怕她抗拒不得。

但她可以弄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仍是原来的裴凤陨,只是脑子疯了才如此,她倒是可以暂时顺从他,日后再找机会让他休掉她。

如果他不是,而是重生后的裴凤陨——她倒要问问他,那一剑刺得痛不痛快?要不要再来一次?

江府,另一个院子里。

“气死我了!凭什么?”江予彤在屋里大闹不休,满屋子的茶具、花瓶、梳妆用的,全被她摔了个遍。

满屋子的碎片,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冯氏劝了好一阵了,只是劝不动,渐渐失去了耐心:“够了!停下!”

“凭什么?凭什么她被燕王看上了?”江予彤推倒屋里最后一个能摔的花瓶,才气喘吁吁地大叫道:“她有什么好?被人抱了摸了的破烂货,燕王居然求娶她,眼睛是瞎了吗?”

“住口!”冯氏脸色一凛,“燕王也是你能不敬的吗?”

江予彤一脸不甘心:“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凭什么样样都比我好?比我长得好,比我嫁得好,就连安宜表哥也——”

说到这里,江予彤喘起粗气:“就连安宜表哥,第一眼见到她,都挪不开眼!”

事实上,冯安宜喜欢江絮,喜欢到江予彤都看得出来。而且,冯安宜没少跟她打听有关江絮的事。若非她每次都说江絮的母亲出身不堪,江絮本人又是个心机深沉、手段狠毒的人,冯安宜只怕——

“凭什么?她凭什么?”江予彤不甘心,明明她才是出身高贵的那一个,凭什么处处输给一个低贱地方出来的江絮?气得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捡着东西就摔。

她转到梳妆台前,不小心抬头看向铜镜,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只见一只指甲大小的乌龟,贴在她的眉心,如同刺绣上去的一般,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

“我要她死!”江予彤气得扳住梳妆台,使劲推倒了,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冯氏被这股动静吓了一跳:“你疯了?如此粗鲁,这还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教养吗?”

“母亲,我与安宜表哥已经订了亲,她是不是就没有用了?”江予彤忽而抬起脸,眼神阴沉地看向冯氏,带着一股浓浓的疯狂,“她不配嫁给燕王!我要她死!”

如果江絮成了燕王妃,那么她每次见江絮,都要给江絮行礼。就像今天一样,跪在地上给江絮磕头!

凭什么?

“你冷静些!”冯氏看着陷入疯狂的江予彤,眉头紧紧皱起,“我不会叫她好过的,你尽可坐下来,慢慢看好戏。一切都有我来,你只做你的二小姐就好,不许再如此癫狂!”

江予彤喘了口气,直起腰来,面上已经平静了几分,然而声音里仍然充满了狂躁:“母亲,她必须死!在她死之前,我还要她受尽折磨!把我所受到的屈辱,全都经受一遍!然后,我要她身败名裂,死得毫无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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