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五章 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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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之后,吕布病了一场。

在床上躺了足足七日,方才下得来床。

推开房门,惊蛰的那场暴雨,不知何时已然停歇,雨过天晴。

万丈高空之上,金灿阳光洒下,落在大地,为万物平添了几许生机。

守在屋外的陈卫见到吕布推门出来,心中这些时日的担忧总算落下。可当他看清吕布面容时,心头却又是一紧,这个曾无敌于天下的男人,脸色竟有些疲乏,身上也少了以往霸气,额发中生出几缕灰白,夹杂在那黑色发丝间,很是显眼。

“主公,您……没事儿吧?”

陈卫忐忑问道,看来先生之死,对主公的打击的确不小。

吕布有些神伤,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知是自嘲还是苦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枯哑:我很好。

走出房门,吕布推开了想要过来搀扶的陈卫,独自在门前的花坛旁,找了个位置,坐在边上。

阳光落在发丝、肩头,吕布吸上一口长气,然后缓缓吐出,不觉间,身体中有了些许暖意。

“父亲!”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语气中满是惊喜。

目光望去,是女儿玲琦和儿子吕骁。

吕布笑着招了招手,一对儿女立马飞奔到他近前。

在吕布身旁坐下,吕骁倒是胆大,什么都敢问,也什么都敢说:“老爹,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吕布愣了一下,有些失神。

醒来之后,他还未见过镜中的自己。

倒是吕玲绮捅了弟弟一下,瞪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见父亲仅仅只穿了内衫,到底还是女儿懂事,贴心问着:“阿爹,您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再多添两件衣裳?”

吕布摇头,他的一身本事,早已是风寒不侵。

“我是怎么回来的?”

吕布出声询问。

吕骁对此手脚并用的比划了一番,口中说道:“老爹,你那天突然倒在雨中,可把娘亲吓坏,要不是我们就在附近,娘亲一个人可驮不动你。”

回想起那天父亲昏迷不醒的样子,饶是没什么心肺的吕骁,也有过一阵后怕。

他怕父亲就这么倒了。

所以当时他背着父亲一路狂奔下山,披荆斩棘。

好在,老天开眼,终于让父亲醒了过来。

“青童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吕布对此有些好奇,他很清楚自己大儿子的秉性,不仅沉稳懂事,而且最为孝顺。

这个时候没见到他,吕布难免生疑。

吕骁接过话来,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他啊,每天忙得很。有时候睡觉都不出门,各种各类的奏折情报堆成了山,我看着头疼,也懒得插手。”

“我说过他的,可青童说,这些全是父亲和叔伯们用命换来的太平,他要将这份太平,传承保持下去。”吕玲绮似是怕父亲有所误会,从旁补充起来。

“倒是辛苦他了。”

吕布喃喃一声。

和儿女闲聊至将近晌午,吕布又命陈卫去将王政叫来。

得知吕布召见,校事署的一把手当即放下所有事务,以最快速度赶来吕府参拜。

“属下王政,拜见大王,大王千秋万岁!”这个令百官闻名丧胆的男人‘扑通’就跪倒在吕布面前,五体投地,拜行了一记大礼。

看着眼前的卑躬男人,吕布眼神有些恍惚。

当年的年轻顶尖剑客。

到现在,也是胡子蛮长了。

“你随我,多少年了。”

“回大王,整二十年了。”

主臣一问一答。

二十年啊,好似白云苍狗,弹指一挥间。

简短的寒暄过后,吕布问他,当初交代的事,可有眉目。

王政自然知道此事所指,这也是吕布的一块心病。

他压低了声音,倒是有一些眉目,只是……

“只是什么?”

吕布语气一沉。

不怒而威的气势让王政后背发寒,他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走到吕布近前,低语了一番。

“是他?”

获悉答案的吕布眉头一皱,似是有些出乎预料。

…………

未央宫城以北,临近玄武大街,豪府大宅鳞次栉比,这一代的府邸不是普通朝官所能居住,只有天子亲信,或者地位显赫的大臣,才有资格居住于此,所以此地又名‘北阙甲第’。

丁府就在其中。

老太傅丁宫几年前就已经故世,如今执掌丁家大权之人,是丁宫的长子,丁鸿。

丁鸿为人心思缜密,和他父亲一样,深谙为人处世之道,与谁都相处得宜,除了有些遭人鄙夷之外,倒也没有树立过太多仇家。加上早些年丁宫对吕布的帮助,以及这些年的效命,丁家位置一直很稳。

不出意外,只要再熬上几年,三公的位置,他早晚能够坐上一坐。

可最近,丁鸿却总感觉心惊肉跳。

也谈不上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就是有所不安。

他也想过,会不会是那件事情暴露,可转念想想,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当事人也全都死无对证。就算校事署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查到自个儿头上。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他刚接任丁家的第二年,某一个深夜,他在书房养神,之后有人翻窗而进,说是奉命送来书信,信上是二公子的返程线路图,并且明确标注了可以在哪些地方进行截杀。

为打消丁鸿疑虑,那送信之人在完成任务之后,在书房当场吞毒自杀。

显然,也是别户人家所豢养的死士。

如此一来,选择的权利,完全交到了丁鸿手中。

对此,丁鸿也是犹豫过好一阵子。

他是坚定的大公子支持者,虽然父亲在世时,屡次警告,让他不要掺和这件事情,但丁鸿却自作聪明的觉得,与一个傻儿相比,大公子优势明显。若不趁早纳下投名状,到时叫别人捷足先登,他丁家地位可能不保。

所以,丁鸿私底下与吕篆手下的其他文官,时常走得很近。

而眼下能够知晓这份地图的人,绝对少之又少,照丁鸿估计,知道可能就只有吕布、戏策和吕篆三人,即便是校事署的王政,都未必可能知道。

吕布是吕骁的父亲,所谓虎毒不食子,此事应该不是他的意思;戏策一直闭关,大小事务都在大公子吕篆手中。

所以丁鸿大胆揣测,这极有可能是大公子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二公子平定了鲜卑、匈奴之乱,亲手砍下了单于头颅,用来悬于腰间,战功赫赫,深得军中将士拥戴,加上手握北方兵权,这极大的威胁到了大公子的地位。

故而,大公子为了不暴露身份,才遣人前来,借此试探自己忠心。

丁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索性决定赌上一把。

他安排了这些年在外地豢养的死士,下令途中刺杀吕骁。

只可惜,几番出手,皆未能杀死吕骁。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好在死士重义,没有透露任何字眼。

丁鸿也仍旧像没事儿人一样,每天按时出勤,校事署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如此过了几年,丁鸿就选择性的淡忘了此事。

晌午之后,府外响起一声宣报:“武昭王,驾临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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