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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沮丧地缩回手。齐云用最快地速度冲回自己卧室,紧紧闭上卧室门,仰起脸背靠在门上,却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她以为自己平静下来后就可以忘记这一天发生的事,无奈天不从人愿。第二天傍晚,妈妈外出散步的时候,父亲再一次端着茶杯从正在电视机前对着娱乐节目笑得前仰后合的齐云身边“路过”。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齐云收拾了满脸的笑意,从沙发上站起,操着遥控器关闭了电视。
这突然的举动让齐云父亲有些错愕。但他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在齐云左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云云,坐吧……你也长大了。”
这样的开场白使齐云感到真的有事要发生了。联想起陆忧昨天的失态,齐云苦笑,她怎么能那么天真?难道真的有可能陆忧昨天突然示好只是因为她的“魅力”而情不自禁吗?
别说她自问没有多少女性魅力,就算她有,以陆忧那种理智到冷血的性格,也不可能因之而失控。
父亲似乎在斟酌词句,他小心地说:
“云云,爸爸对不起你。你和陆忧的事情……”
齐云坐在沙发上伸直脊背,感到一阵凉意。原来父亲知道?他一直就知道自己和陆忧曾经有一段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还有,即使他知道,他也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人家的姑娘、抛弃自己的女儿?
或者父亲知道得比较晚,已经来不及对陆忧的婚姻施加影响力,可是接下来他不是也和陆忧来往得那么融洽吗?连一丝不自然也没有。男人理性的世界,果然不是小女子所能理解。
“云云,当年爸爸是不对,可怎么说,终归是为了你好……也许我是错了,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提也无用……可是如果往后真的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陆忧是最值得你倚靠的一个男人。你可以不去对他产生感情……事到如今,最好你也不要再对他产生感情。可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他终究……还是爱你的!”
齐云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父亲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情呀爱呀这样的话,说完之后难免以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微微发窘。可是齐云觉得荒谬无比的事是:父亲竟然说陆忧终究还是爱她的!
这是要有多搞笑?如果这样子的对待也可以是出于爱,那齐云真的要怀疑世人还那么敬慕、渴望爱做什么?齐云当然也知道这世界上有有很多很多女人或男人为了各种目的在真真假假的爱里虚与委迱,可那样做的根本不可能是她齐云!
齐云对父亲偏过头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格外天真。
“爸爸,引荐陆忧到城建公司的是你,你当初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他离开我吗?”
父亲犹豫了片刻,第一次当着齐云的面点燃了一支烟:
“是的。当年何觅良——哦,就是何副总的女儿,她看中了陆忧,又不敢自己跟她爸爸说,托我做个和事佬。我那时……也不过是个一般的势力眼的老棺材瓤子,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了贫寒学子受苦,所以活活地棒打鸳鸯。云云,你老爸我眼光不好,心肠也不见得光明磊落……你现在和我有隔阂,甚至恨我,都是应该的。”
何觅良?齐云是第一次正面听说这个名字,以前无论她还是别的人,都在不知不觉地回避着这件事。她低着头思索良久,才抬起头来对父亲展颜一笑: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的女儿,你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我好。再说,就算你引荐他到城建公司工作,就算那个什么何觅良对他有意,可接受的人不还是他陆忧吗?或者说得更干脆一点,追求何觅良、让何觅良怀孕的人不还是陆忧吗?”
齐云想到在何觅良怀孕后一个月,陆忧还曾经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她强抑住泪水,对还想开口的父亲挥挥手,示意父亲别再说下去。
“爸爸,就让我们这样吧。我爱过他,他离开我,这些都无所谓。我唯独怕的是有一天我会连对他的怨恨也没有了,如果那样,曾经的刻骨铭心还剩下什么?!”
“可是,洪箭……”
“洪箭很好,”齐云果断地说:“我和阿箭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和他在一起就像和另一个自己在一起一样舒服自在,我……没有勉强。”
父亲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再说什么出来,只是有片刻的失神。他的脸迎着窗口的光,齐云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着父亲,她看到了这张曾经那么英俊和意气风发的脸上已经被岁月镌刻出明显的纹路,一对眼眶也深深陷下。齐云从来没有意识到的事实蓦然间涌上心头:父亲老了。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突然浮动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齐云扭身跑出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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