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终章 暂却浮名遮掩风流尘埃定,死生轮回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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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念累世修因缘,怜她春秋相思苦。

三生有幸擦肩识,五百经年方成束。

缘字何物如何算,情劫忽来怎生度。

有卿如是长相思,力竭命断无相负!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之计时分。

皓月高悬,冷彻千山。幽州城外,一间狭小的木屋孤零零地落在村外,其间传来几声轻咳——是主人醒转了过来。

她从夜半的干冷里醒来,无可奈何地看着又一次熄灭了的炉火,起身披了件大氅,推开窗,只觉得春寒料峭,夜凉如水,清寒浸入了骨髓,冷透了。方才梦里的光景还深深残留在脑海,挥之不去,再一细想时,却怎么也想不清楚那究竟是个怎样的梦境,只知道,那梦里的场景,并不快乐。

一声叹息,她知道今夜又无法入睡了。下地时候发现踩到个不明物体,定睛一看才看出是本词书——是晚上教琴归来时村东的书生送给自己的,说杨姑娘年轻貌美,琴艺高超,应该多看些书,才能更添几分气质。

心念于此,想起那个书生见到自己就脸红的模样,枫灵轻轻一笑,点燃了烛火,捡起那本词书轻轻翻动书页,倚靠着窗,余光不经意地扫向天边笼着一层薄纱的月轮,正巧翻到了秦少游的踏莎行,不由得轻轻吟诵起来: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秦少游此词写得极美,却是极小气,念完,枫灵自己也觉得矫情,自嘲地笑了笑:“杨枫灵啊,你几时也变得如此自怨自艾,小气狭隘了……”

她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仔细回忆一番,又寻了首姜夔的踏莎行: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

“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她重复一遍,惆怅顿生,她隐居在这塞北山林里,守着杨尚文为当初假死的杨枫灵立的坟冢,又怎能知晓淮南皓月如何。

怎么都不对啊……她苦笑着抬起头,忽然,目光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定住了——

塞北皓月清寒,月下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伊人红衣红纱,袖摆随风摇荡,衣袂翩飞,皎皎月光映衬着一身红衣如血,也清清楚楚地映出了左袖上振翅欲翔的凤鸟,更不用说,月光同样映出了那飞散青丝下绝美的容颜,和唇边一抹慵懒的笑意。

枫灵失声轻呼:“惜琴……”

尚未从这种惊愕中醒过神来,那红衣佳人便破窗而入,直直扑向枫灵。枫灵躲闪不及,便被惜琴蛮横地生生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方才萦绕在脑海嘴边的句句诗词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比诗歌还要动听的两个字:

“惜琴……”

“惜琴……”

“惜琴……”

她只剩下了喊这两个字的力气,脑海里也只浮现着这两个字,眼眸里晶莹跳动着泪水,映出惜琴的影子来。

惜琴一口气堵在胸口,想冷面冷言地发泄几句,见了枫灵这么一番失魂落魄的模样,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心下一横,双手擒住枫灵手腕,拉伸过头顶,俯身冷笑挑着眼直视她,眼色狠厉,双眸决眦欲出:

“哭,你哭什么?该哭的难道不应是我么?”惜琴自嘲地摇摇头,勉力克制着鼻尖泛起的酸涩,“四个月来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所知所信尽皆被你推翻,杨枫灵啊杨枫灵——”她压低了身子,冷哼一声,“你死有余辜!”

眼前惜琴逼近的面容较之四个月前明显的消瘦,还因着风尘而显得憔悴了许多,一双明眸大而有神,却更加突出了清减,枫灵泪流得更厉害了。

“杨枫灵,别以为你哭我就能放下这几个月的仇恨对你心软。”说着,惜琴顺手抽出腰带来,把按着的枫灵的双手捆在一起,绑在床头栏杆处。左手自靴子里抽出闪着寒光的匕首来,将冰凉的刀刃抵在枫灵咽喉处,唇角弯出一抹妩媚的笑意来——

“别哭了,死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惜琴……惜琴……”颈间的冰凉竟没能给自己带来任何感触,无惧无怖,枫灵却只是念着这个名字,回环反复,如同咒语,她也想说出些别的话语来,却好像自己的语言匮乏到只剩了这两个字,“惜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说不出别的字来……惜琴……”

“方才不是在念诗么?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惜琴好气又好笑,匕首自咽喉处缓缓下移,沿着衣襟滑下,刀刃巧妙地割过胸口处的皮肤,因着凉意和疼痛带起一片颗粒——“说不出来就念你的诗,继续念!”

枫灵低声道:“是词……”

“那就念词……废话真多……”惜琴恼怒,手下力道又重了一分,金属陷进了肌肤里。

被胸口疼痛一激,喉间就有了声响,枫灵盯着惜琴双眼,声音亦有了几分颤抖,却并非出自恐惧,而是欣喜:“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

刀尖崩断了中衣上的衣带,惜琴用匕首将枫灵衣襟挑开顺手解开看吊在脖子上的肚兜,轻轻一哂,用刀尖挑起来转了转,扔在一边。玉指下移,除去亵裤,周身风光,顿时一览无遗了——

枫灵一时迷糊,口里念词未绝:“断无蜂蝶慕幽香……”

听着枫灵的念词,她身形一滞,又倾身停在左胸上方,右手抚在胸前隆起的绵软处,微微施力,挑眼笑道:“这里面装的就是你的七窍玲珑心么——多狠的一颗芳心呐……”匕首在心口处转了个圈儿,匕首尖儿正对着心脏跳动处,刀柄下压——

一缕殷红随着刀尖的入侵渗了出来。枫灵因疼痛皱紧了眉,这才从欣喜中醒过神来,惨然笑道:“随你高兴吧……”

惜琴却被眼前状况吓得一愣,喃喃道:“血……枫灵,血……你怎么流血了……”她慌忙把匕首扔到一边,手足无措:“这匕首是没开刃的,怎么会流血呢……怎么……”她低下头,寻到了那出血的位置,唇便覆了上去,舐净肌肤上的血滴,露出了细小的创口来:“嗯,还好,不深……”

她忽的一愣,抬头看向枫灵,憋闷一阵,再也没能挤出方才的那般凶狠神色来,眼里积起了雾气,氤氲成云。她再也撑不住,紧紧拥住枫灵肩膀,上前狠狠咬住那苍白双唇,辗转侵袭,泪水恣肆满面。枫灵动弹不得,却尽力挺起身子来,舌尖探入牙关,与其纠缠共舞,听凭血腥气和泪水的咸涩在彼此口腔里弥漫。

惜琴弓起身来,亲吻着枫灵脖颈,芳唇过处尽是一片灼灼,留下浅浅的痛感和一片细密的淡红色。枫灵无奈:“解开我可好……”惜琴却不理会,兀自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物,用温热的躯体纾解着枫灵原本的冰冷。

肌肤相亲,多温暖的词。

见反抗无效,枫灵绷紧了身子,感受原本冰凉的身子一点点热了起来。惜琴屈腿前顶轻蹭,揽起枫灵长腿搭在自己身上,双手自身体曲线游移,环住腰肢,垂眼看向那绯红的脸颊和咬紧的双唇,低声在她耳畔说道:“难道叫你纵情一次便是如此的难?念词吧……”她贼不走空一般地在枫灵丰润的耳垂上吐舌淡淡一扫,带来一阵微妙的颤栗。

枫灵猛地吸了口气,松了口,从齿间迸出几个字来:“红衣脱尽芳心苦……”惜琴借机在她唇上凉凉掠过,邪邪一笑,就整个人向下滑去——

热……

热……

热……

热感自身下传来,热流自小腹涌了上来,热意袭上了整个面庞,迫着她躬起了身子,沉溺在一片汪洋之中,屈服在惜琴的逢迎下,失去了控制,找不到停泊的港口,喉咙里艰难挤出来两个字:“惜琴——”

回应她的是惜琴忽然归来的笑容,以及,仍旧没有找到出口的失落。她试图捕捉惜琴带着一抹笑意的唇,却没有捉到,只得近乎呻吟般地念出下一句来:“返照迎潮……行云带雨……”惜琴偏了头,伸手揽起身下人的腰肢,肢体缠绵间,两双**自然纠缠在一起,攀在彼此腰间,身体贴合处俱是一片湿滑浸润的灼灼。她自然而然地吻了下去,蜻蜓点水地一啄,又侧过头来在汗津津的脖颈上逡巡,寻着了脖子最脆弱的地方,静静吻着那里传来的剧烈心跳。

心跳,带着周身每一处埋藏着神经的地方一起震颤,每一次相拥都伴着轻微的痉挛。

枫灵用内力震断了手上的束缚,拥住惜琴,抚摸她柔顺的青丝和光洁的后背,寻到她的手掌与她相扣,随着她起伏的节奏低低吟诵:“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胸口的伤口虽然不深,却仍是在流血,疼痛与**纠缠,便是多少缱绻情思,在此刻都好似抵死缠绵一般,快乐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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