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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神魂,几近透明。
凑近了看,依稀能看见五官深邃,笑起来一个酒窝便若隐若现,仿佛让人要落入那醉人的漩涡里。
傅灵佩动也不能动,反倒坦然了。
丁一和沈清畴的双双喝止,那神魂似乎感受不到,眼中漾出柔柔的笑意来,一只手轻轻擦过傅灵佩的脸,抓握不住。他虚虚地抱着,神情有些痴。
“傅云舒,我等了你好久。”
口中呢喃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傅灵佩,只看得傅灵佩既酸楚,又骇然。
“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那人摇摇头,似乎想不通,又接着道:“我都数不清等了多久啦。你走时明明说,很快便回来的,我怕离开了你便找不到我了,就一直等一直等,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回来了。”
傅灵佩麻木地听着,直觉那傅云舒便是她那不知几辈的老祖,也不知给这人灌了什么*汤,让他痴守了那么久,看她阁楼收拾得干净利落的模样,也不像是要回来的样子。
秦蝶衣心内羡慕,只觉这傅云舒是世上最幸福之人,有人这般千年等候,也不知修了多少福运在身。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眼前的青衣男修身上,宽厚的肩膀一如初见般可靠,可惜,她不由地看向了傅灵佩,嘴角苦涩地咧了一下。
“云舒,这里你喜欢么?”
那人欢快地转了一个圈:“我把这冰玉宫全部刻上了你最爱的曼陀罗,每逢我想你,我便刻上一朵。你看看,有多少朵啦?你开不开心,开不开心?”
傅灵佩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开心。”
“不,不,你不是她!”那人双手乱挥,凑近看了过来:“云舒从来不会说开心,她总是不开心,你不是她,你是谁?!”
那人眼神仿佛突然好使了一般,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傅灵佩的汗都不由滴了下来,来人便只剩下一抹神魂,那威压也够她喝一壶了。
“你不认识我了么?”傅灵佩幽幽道:“这么久未见,你连我的脸都认不出了。”说着,神色便有些黯然,双目低垂。
“不,不,云舒,我错了!”
那人虚虚握了握傅灵佩的肩膀,好似感觉不到那份虚无,神情热切道:“你这么久未见到我,自是开心的!”
“你看,这冰焰,是我留给你的。”
“还有,这冰玉髓,我存放了许久许久,之前有几个跟你长得有点像的人进来,还想冒充你,被我一掌就送去见了阎王。当我是老糊涂了,真是。”
“你看,我还好好地给你保留着。你喜不喜欢?”
说着,那石柱便慢慢升起,冰焰和冰玉髓都被他指着浮到了傅灵佩的面前。
傅灵佩听到那几个长得像的,便猜到肯定是傅家之人了。更不敢掉以轻心,心内思忖了一番,神色有些冷淡道:“不是让你不要去弄这些玩意了么。你怎么又去了?”
她估摸着这傅云舒应该不常给他好脸色,便也决定接着下去,即便对那两物她心内垂涎无比。
“云舒不生气。”那人连忙虚抱过来,拍拍她的肩膀道:“你看这冰焰,是我特地从极北寒冰之处的地心采得,在冰宫孕育了好久才得到这么大的一颗火种,好不好看?”
“还有这万年冰玉髓,存了这么久,不知道有多少了。我随便放了一点在莲池中,七色莲就养出来了。”
“你平生最爱冰晶,说它纯粹,最喜寒凉,说它清净。”
“你走了这许久,我便把此地全部改造成这般模样了。好不好看?”
傅灵佩听着鼻尖微酸。
她未曾有过这般的守候,便是前世与沈清畴的感情,她奉献居多,盲目上心,却也未到这般痴迷,连修为自身都不顾。可看到眼前之人犹带炽热的眼神,她便有些不忍。
“好看。”
“那给你,好不好?”一片赤诚,傅灵佩视线不由落在别处,几乎不忍心说话了。
“不要犹豫。”突然耳边传来丁一的声音,他显然看出她的不忍,轻声道:“你若不取,那人恼了的话,或许我们都会葬身此地。”
“何况,这也不是你发善心的时候。”
“我知道。”傅灵佩心内答道,她也未曾想过要拒绝,只是心内有些起伏罢了:“时间太久,这人显然已经有些偏执过度了。”
只是,对于一个痴情之人,女子总是会有些不忍的。
“好。”傅灵佩定定地看着那人,笑了。
“噢,噢,噢!”那人极度欢快,沿着大殿转圈,像是个天真未泯的孩子。不过傅灵佩不敢掉以轻心,便是孩子,这也是个手握权杖的孩子,足以把他们一棒打死了。
傅灵佩不知其余人心内如何作何想,不过这两样本也是她傅家儿女因缘之物,便是全由她取了,他们也不能说些什么。
神魂跑着跑着,却越见透明了,一晃一晃地几乎要消散了去。
“云舒,真好。”
“晤。”
“云舒,收了吧。”
“晤。”傅灵佩暗暗叫苦,这两物浮在半空,她却动也不能动,如何收得起来。
“云舒,云舒,云舒……”
一连串的云舒喊得傅灵佩头疼。不过也只能接着应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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