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条件,最了解对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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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来。”赵蛮沉声道。

余淼淼窝在车里并未出去,心中暗自警觉,蓝老爷子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此时月已渐明,光线并不暗,除了马儿不时打着响鼻,就只偶尔听得到几声鸟儿夜啼和飞起的簌簌声响。

清风悠悠,带了些凉意,静谧的氛围被这血腥气给坏了。

这山道上前后都没有人烟,横在前面的路中间的一团黑影就分外打眼,血腥气就是从这黑影这儿传出来的。

马车一停,就从车后窜出几个人影来,四散开去去探查,不一会就有人抗了个人过来。

此人被像沙袋一样丢在马车前面,一时吃痛呻吟了一声。

被阳光晒得干结的地面,在月光之下像是被铺了一层白霜,这人身下的地面,很快多了一小滩的鲜血,格外眨眼,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了。

“还没有死。”

余淼淼听出这汇报的声音,是尚不知道名字的暗卫,以前偶然听他跟赵蛮说过话。

“李奕?”赵蛮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声音渐冷,“把他弄醒。”

暗卫二话不说,伸手在地上那人身上一按,顿时听见一声抽气声,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桃花眼眸里只有一瞬的迷茫,很快就幽亮起来,月光下面色白的几乎透明了,唇角也有血迹渗出,看到赵蛮,他竟然还扬起笑来。

声音虚弱低哑,却是真的放松了:“赵蛮,本王和你还是真是有缘分,本王两次来房陵,都是刚来就碰见你了。看到是你,本王就放心了,谁都想我死,这回你却不会要我的命。”语气很是笃定。

余淼淼早听到了外面的对话,车帘子没有放下来,她也往外看去,秦州宋吐开战,有西夏虎视眈眈作为吐蕃后援,大军已经在甘州集结了,按说李奕应该准备去打仗了吧?

听说这种送死的事情,西夏王都是派给李奕去做的,他也是个可怜倒霉又命硬的。

赵蛮坐在马车前面的木板上,依旧维持赶车的姿势,赶车的鞭子都还捏在手上,没有反驳李奕的话,他冷声道:“给我一个不折磨你的理由。”

李奕闻言笑了几声,先前若是只有八分确定,现在他已经是完全相信了,赵蛮这么说,他暂时安全了,死不了,但赵蛮却也不会让他好受,赵蛮厌恶他,但是依旧会救他。

他之所以这么惨,还真的是赵蛮做的手脚。

没有任何证据,这纯粹只是直觉。

因为这直觉,在被夏王、吐蕃赞普唃厮啰、还有辽为安兴公主讨回公道的几拨人马的连番追杀之下,李奕从秦州逃到房陵来了,寻求他视为对手的赵蛮的保护。

当然他打心眼里十分厌恶“保护”这个词,他是来跟赵蛮谈条件的。

李奕全然没有猜中后的愉悦,心往下坠,又被他用力收住了。

见赵蛮这居高临下的模样,他坐着,自己如丧家之犬倒在地上,李奕心中不忿,面上却已经平静下来。

李奕生平最恨被人瞧不起,被人趾高气扬的凝视,这些都是他幼时的心理阴影。

他母族低微,虽是皇子却生来卑贱,小时候总是被兄弟姊妹以身份为攻击点进行辱骂。

待渐渐大了,他十分的聪明,不管是文还是武,都超出年岁相近的兄弟一大截,在李奕看来,大夏皇室里,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自己的兄弟。

卑微的出身没有叫他产生自卑,却养成十分自负的性子,自尊心亦是极强。

就如此时,他明明是处于劣势,偏偏要挤出满面笑容来。

他并未回答赵蛮的话,而是道:“赵蛮,本王该谢谢你。李乾死在迎娶辽国安兴公主的路上,吐蕃和我大夏反目,在河湟一刀劈了李坤,本王的对头一下就死了两个,这问鼎之路轻松了许多,都是多亏了你。”

李乾死在从辽回西夏的路上,嫁祸给他,大夏皇室谁不知道他看李乾不顺眼?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成功说服了吐蕃论逋(宰相)李立樽,才有了夏、吐联盟,一同敌宋。

哪知道正在紧要的时候,被李立樽控制、偏居廓州的傀儡赞普(吐蕃对王的称呼是赞普)唃厮啰,突然奋起,竟然从李立樽困住的井底爬了出来,还联络上心腹,对李立樽背后一击,吐蕃发生内讧。

唃厮啰先后灭了两个论逋,快刀斩乱麻,将吐蕃控制在手中,却隐忍不言,再给予西夏致命一击。

联合被西夏击溃多年、退守河湟的回鹘散部一起,坑杀了毫不知情,还打算援吐抗宋的西夏大军两万余。

而且将领兵的西夏五皇子李坤也一并击杀。

吐、夏、回鹘都是位于西北之地,西北就那么大,土地、牧场、水源,这些年来,纷争也从未停止过。

昔年西夏将回鹘赶出甘、凉,回鹘政权瓦解,散部避居河湟,与夏已经结成死仇,不过因为西夏之强只能忍气吞声,此时唃厮啰一号召,便毫不犹豫的投靠,冲西夏扬起屠刀。

唃厮啰附宋抗夏,秦州之战顷刻间已经平息了,只是消息还未传来,算算时日,这两天也该传来了。

都知道吐蕃是他李奕游说成功的,本来他主动请旨领兵出征,被李坤抢了主将之位,现在李坤死了,他是副将,是再也难逃干系了。

以李奕昔日之为人处世,又屈居李坤之下,大军开征之日起,就多番受李坤为难数落,二人虽是兄弟,实则势同水火。

李奕就是喊冤,都没人会相信,何况主将李坤死在他面前,他可以救,确实也没有救。

现在夏人恐怕只当是他联合吐蕃坑杀兄弟,坑杀族人,恨不得将他生生咬死。

李乾、李坤先后死了,李奕冤枉,四面受敌,他本就十分聪明,自然察觉到有人故意针对自己,或许不是针对,他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粒棋子,又有暗中被人引着往房陵方向逃命,他就有了猜想。

他的到来就是让赵蛮提前知道了秦州的消息,他的狼狈就是赵蛮的胜利果实。

此时,李奕看向赵蛮不动声色的脸,四目相对,赵蛮目光里有若隐若现的怜悯,他们二人相斗多年,若说最了解他的,他以为赵蛮是不二人选,明知道他是要激怒自己,李奕还是生生忍受下来。

他暗道不要让赵蛮这奸人得意,喉头涌出一股腥甜,又强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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