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枝节,孩子出生了 为钻石900(万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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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然靠近皇宫,却因为假神仙真神棍的郭京不知所踪,城门被攻破了,现在汴京大乱。

这一处又非皇宫的正门口,只是邻着一处偏僻的宫墙,又是李似锦寻的送余淼淼离开的小路,此时除了越来越接近的马蹄声,路上并没有旁的人烟。

不远处倒是可以看见几处房屋和巷子,此时也一片安静,无人走动。

余淼淼静静的等着腹痛过去,轿外的几个暗卫都沉默的等着。她一下一下的深呼吸,等到平息下来,却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越来越清晰。

要是换做往常,她必定是寒毛直竖,恨不得叫这些东西赶紧让开。

此时却白着脸,心想,看来这附近最近的宫殿肯定有温泉,所以这里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高,别的地方白雪皑皑,这里地上的积雪都全部融化,所以本该没有冬眠的爬虫们,还能活动。

这时,轿子外有暗卫问余淼淼:“夫人,有人靠近了,是几个道士装扮的人,应该是郭京,约有二十来个,他们后面有大军追赶,后面的那一批应该才是女真人,现在是迎还是避?”

国师郭京......

就是此人为赵蛮批的“天煞孤星”的命格,端看此人选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合了生辰八字,装神弄鬼的打开城门,迎战女真铁骑,什么天君所授之“六甲法”,就是个神棍,这样的人,居然被两代皇帝信任,当成是活神仙,真是疯了。

余淼淼眸里闪过冷意,道:“人数太多,我们寡不敌众,先就近躲避,也不用去那个地道口了,看看情形再说。”

不远处就有巷子有房屋,余淼淼却没有让人躲藏在那,最后实在没地方躲避,就藏在一处人家的屋顶之上了,将轿子就扔在了路边上的树后面,一个空轿子倒是不怕别人拿走。

余淼淼被人护着,藏在院子角,这里正好有一株榕树,许是因为这宫墙附近温度高的缘故,比别的地方要生机勃勃一些,枝叶十分的精神,绿意盎然的,跟此时汴京城的肃杀显得格格不入。

主要是枝叶繁茂,独木成林,方便隐藏。透过枝叶的缝隙又能够看见不远处的路面的情形。

余淼淼从随身的荷包里摸了一颗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珠子出来,将指尖咬破了,血珠沁入这珠子里,那莹白的珠子转瞬变成了粉色。

随着血珠沁入的越多,颜色越来越红,直至变成了血一样的鲜红,像是被水沁开的纸,慢慢的伸展开来,竟然是一条圆滚滚的虫子。

看得几个暗卫眼睛一缩,不敢乱瞧,见余淼淼面上越发惨白,更不敢开口去问,只是护住她不掉下去,然后各自紧紧的盯着路面。

路上,那几个道士已经越来越近了,已经都能够看清楚他们胳膊上搭着的,飘动的拂尘。

这时,突然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传入耳膜,余淼淼浑身一颤,身体紧绷,旋即闭上了眼睛,也捂住了耳朵,几个暗卫不明所以,只见血光在面前一跃,很快,就看见了让他们终身难忘,却又毛骨悚然的一幕。

这条安静的巷子里,家家户户都有院门,构造大同小异,从这院墙上,院门的缝隙里爬出许多的爬虫,估计墙缝里的蜈蚣,人家屋里的屋龙,居然也能够在大冬天的出没,冬眠的习性都改了,像是约好了一般往那条路上去。

更可怖的是从那宫墙里、附近的草虫里、也许还有不远处的地洞中,爬出来许多的小虫,密密麻麻的一片,黑乎乎的,像是赶着去聚会似的。

凭心而论,这几个暗卫并不怕这五毒,只是数量一多,就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余淼淼,心中一凛,又不好意思像余淼淼这样闭眼捂耳,此时听见马匹的嘶叫声,还几声惊叫,只能硬着头皮看路面的情形。

“有什么异动跟我说。”余淼淼闭着眼睛的道。

说话间,她已经摸了一个银哨子出来,垂下头,也不看那路,只将哨子放在唇下,轻轻一吹,暗卫明明都能够感觉到这哨音带动了气流,这气流让他们的耳朵有些不适,隐隐发疼,却又没有听见半点声响,十分古怪。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路上的虫子组成的队伍拦住了马匹的去路,并且开始朝着人攻击而去,几个胆小的道士被受惊的马甩下来,挣扎几下,顿时就不能动弹了。

“往回走,往回走!”有人惊呼。

“回去可是女真人,这回真的是完了!”

“贫道宁可被女真人俘获,也不愿意被这些爬虫咬死。”

“国师,你懂得六甲法,上通神仙,下请鬼神,这些是不是你请来御敌的?可别袭击我们呀。”

鬼哭狼嚎的声音,余淼淼隔了这么远都能够听见。

她并未学好这一招御百虫,不过是因为自身体内的药蛊之便,并不能随心所欲的催动它们,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她额头上已有汗珠流出来,气息有些不稳。

直到听见大队人马的声响,听人用陌生的语言咒骂起来,她才松开了唇边的银哨。

“嗖嗖嗖”的放箭声,又一声爆破声,顿时一股浓郁的腥臭味传来。

一声暴喝声响起:“那个装神弄鬼的臭道士呢,看他死了没有?大皇要问话!”

旋即,就是一阵哀嚎之声,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余淼淼听人语声不若暗卫,没有听清楚,又不敢去看那边的场面,只是心中有些感慨,五毒且罢了,那些屋龙虽然她害怕,但是听闻是普通人家的益虫,屋龙死了,影响气运,她今天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人家的气运。

摸了摸肚子,又安慰自己,她也是为汴京百姓略报仇罢了,城门口不知道死了多少兵将和百姓,等她生下孩子,再无顾忌,尚或可以直面会一会那唐括特斯哈,驱动百虫将他咬死,也算是报了杀夫之仇。

赵蛮虽非他所害,但是也因他而起,什么是非道理,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她什么都不管,她的是非,已经随着赵蛮走远了,她只想要他走得安心一些。

胡思乱想了一阵,闻见越发浓郁的腥臭,又听见无数惨嚎声,她料想那些虫物可能被火器震住,并不敢继续往前,硬着头皮,又用力吹了两下银哨,那路边更是惨叫连连。

突然,两个暗卫将她一把搀扶住,低声道:“夫人,唐括正命人四处查看,以免露出端倪,属下先送你离开,事急从权,得罪了。”

余淼淼点点头,已经被两人稳稳的扶住了胳膊,身体骤然一轻,落在地面上。

“你们两个守着夫人,我们两个去将人引开,若是失散了,老规矩,夫人身边不能少人。”为首的暗卫很快分配了职责,得到三个同伴的认同和保证,这才带了一人迅速的离去了。

不多时就听见有人追着他们离开,余淼淼暗自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却听见院子里的房间门突然被拉开,一个老者见到院子里多了人,唬了一跳,这兵荒马乱,见余淼淼又是个孕妇,并未惊叫出声。

余淼淼道了谢,被人叹息着迎进去了,在屋内略休息了一会,又听见屋外一阵打斗之声,应该是周修武带人赶到了。

余淼淼又担忧自己人被毒虫咬到,又担心他们不敌唐括,损失惨重,担忧了一阵,派了一人出去查看,不多时外面的打斗声突然停歇了,余淼淼也不敢贸贸然出去看,身边还剩下一人,这人死活也不肯离开半步。

在这户人家用了饭,别人也好心给余淼淼收拾了一间房屋出来。

等到天黑,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才回来了,却说,先前唐括被听到响动的朝臣好声好气的迎进宫门去了,周修武等人气急之下,被宫中禁军驱走,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暗卫是跟着进宫去偷听了一会,却是新皇率众文武百官,正急着确定投降—议和—赔款—退兵的详细策略,以为不过如以往跟辽、夏一样,赔钱之后对方就能够退兵了,现在宫中正在谈判。

为了让唐括满意,将先前力主迎战死守的将领接近罢免,让其出气。

听到这里,余淼淼都气笑了,又如先前与辽、夏和谈之时,待赵蛮一样的策略,有这样的皇帝,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吧。

只是可怜了她自己,因为这样的统治者,变成了寡妇。

先前所有的抵抗和努力,都像是一场笑话。

她心中难受,也不能叫赵炽好受,折腾到了半夜,也让赵炽在宫中陪到半夜。

她今日身心俱疲,虽然疲惫,却是毫无睡意,等到下半夜,突然腹中疼痛起来,她忧心今天突然吹动银哨耗了力气,也动了胎气,正要唤人,却听见屋顶瓦片的响动。

原本只当是先前引开女真人的暗卫回来了,哪知道却听屋外一阵打斗,很快房门被推开,两个黑影冲着她床边而来,不由分说将她制住,堵住了嘴,捆了手脚,装进麻袋之中了。

房间漆黑,余淼淼也未看见是什么人,被这人抗在肩膀上,腹中越来越疼,她也不敢挣扎,只是心中急急的祈祷,孩子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发作。

她心中焦急害怕,只觉得度秒如年,不知道在颠簸之中走了多久,突然被人重重的放在地上,余淼淼顿时身下一阵潮湿,她心中咯噔一下,眼前豁然一亮。

顾不得去看是什么人将她掳了来,她赶紧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只穿了单衣和裤子,夹袄和狐裘临睡前都拖了,这些人也没有给她穿衣服的时间。

裤子上已经濡湿一片,羊水破了,余淼淼欲哭无泪,抬起头来,面前忽然一暗,一个高大的人影逼近,冷声道:“倒是叫人刮目相看,果真是有药蛊在你身上,要不是今天闹出一出以虫为兵,本王还真找不到你。”

男人上下嫌弃的看着她,落在她的肚子上,更是厌恶。

余淼淼听他这话,也顾不得害怕,倒是知道他绑了自己来的用意,知道用意,就能够有应对之策。

挣扎了几下,又“呜呜”了几声,男人挥了挥手,过来一个人,将她嘴中的破布扯了出来。

她赶紧道:“李奕,你要是想要药蛊我可以给你,药蛊体的用处不用我多说,现在我马上要生孩子了,去给我请稳婆,我要是生产的时候死了,药蛊也会死,你什么也得不到。”

男人正是趁着今日城门大破,混进来的李奕。

李奕听到余淼淼毫不犹豫的承认药蛊,顿时心中一松,只是完全没有想到余淼淼居然要生孩子了,倒是愣了一下,见鬼一样的盯着她的肚子,他哪里知道妇人生产会如何。

李奕正要说话,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站在他身后的人慌忙递给他一条帕子,他咳嗽了一阵,那帕子上竟然染了血。

余淼淼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李奕面色可以说惨白,眼底泛着青色,像是病入膏肓一般,虽然不至于叫她认不出来,但是绝对没有先前的光彩傲然。

李奕看她满头是汗,咬着唇打量自己,冲她森森的笑了:“本王中了毒,需要你解毒。”

说到“解毒”二字的时候,李奕眼底是止不住的嫌恶,他虽然命途多舛,但是却有一副好皮囊,一个说高也高,说低也不太低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中了毒,没有解药。

除了药蛊,他只能等死了。现在赵蛮的死讯早就传遍了,倒是省却了他许多的麻烦。不过赵蛮的遗孀,他只觉得晦气,余淼淼这女人果然是命硬,赵蛮都克不死她,反倒是自己先死了。

李奕这身体,先前因为被嫁祸杀了兄长,被人追杀的时候就已经伤了元气,后来被赵蛮所救,赵蛮哪里是真心的帮他,不过是让他留下一命,回去在西夏继续闹腾罢了。

他是闹了很大一场,现在他连一个亲兄弟都没有了,就是稍微受宠的堂兄弟、表兄弟都死绝了,可是自己的身体也被人悄悄的下了慢性毒,等到毒发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一点也不想死。

这时候他知道了药蛊,在寻药蛊的时候,李奕突然间想起几年前慕容家金矿中的那只蛊虫的下落,让他产生了疑问,抽丝剥茧之下,他自然怀疑起余淼淼来。

马不停蹄的查找余淼淼的下落,刚进了汴京城,就听到传闻说,大宋的国师半仙郭京在宫墙某处点虫成兵,十分传奇,李奕此人只信自己,什么道士和尚,他统统不信,当即想到蛊术,为了活命,他对蛊术做了许多的了解。

听李奕这么说,余淼淼也觉得恶心,心中冷笑,只是现在受制于人,只能掩住不提。

又听李奕突然拔高了音量道:“让大夫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要生了,她要是撒谎,划破她的肚子,将她腹中的孩子取出来,留她一口气就行。”

余淼淼听他如此说,反倒是略松了一口气,“解开我的绳子,这样我很难受,使不出力气生产,看你病得要死,肯定有人参准备着吊命,准备一些给我。”

李奕听她如此理直气壮,又咳嗽了两声,突然笑了,只淡淡的警告道:“你别耍花样。”

余淼淼怒道:“这有什么好耍花样的,你这么多人还怕看不住我?李奕,要是我的孩子有事,我们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李奕阴着脸不再说话,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了,并不理会她,只闭着眼睛养神,余淼淼尽量开始调整呼吸,忍着阵痛,索性很快,大夫就来了。

给余淼淼把了脉,冲李奕道:“她马上要临盆了。”

李奕轻哼了一声,这才开始吩咐:“去请稳婆,请不到就去隔壁借个老婆子过来帮忙,别让她死了,把人参备上。”

最后才道:“先放她一碗血。”

听说药蛊女的血也有很大的用处,他暂且用此维命吧。

当即有人拿了匕首划破余淼淼的手腕,取了一碗血走,她咬着牙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下腹处,手腕上的疼痛,也不觉得如何疼了。

李奕现在也不会要了她的命,取了血,就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又让人拿了一根老参塞进她嘴里了,连切片都顾不得,就让她含着,想吊命,自己嚼吧。

随后让人将她抬出去,穿过天井进了一间还算干净的房间。

等躺在床上,余淼淼浑身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有一次经验,只是这次情况不同,似乎格外的疼,比上次生小刀那一次更疼。

屋外将她送进来的人还在门口立着,她放任自己狠叫了几声,听到门口那人咒骂了几声,随后离开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么?

余淼淼忍着下腹的坠痛,缓缓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细缝往外看,见天井里一个人都没有,只从前面的屋子里传来说话声,她弯下腰,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出来,借着屋里透出来的火光,看见天井边上有个角门。

先前被抬进屋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想着留在这里的下场,她顿时生出一股力气来,一口气跑到门口,拉开门,迅速的出了院子。

她的衣衫本就单薄,现在又都汗湿了,风一吹,顿时浑身发颤,走不多远,就是隔壁人家的后门。

总算是老天帮忙,这后门是开着的,省却了叫门的声响,余淼淼进了院子,躲在黑暗里。

很快就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

“吴老二的表弟媳妇要生孩子,吴老二家的都抱了几窝了,还找我帮忙,真是出息,要不是她是九娘子的陪房,我才懒得管,后门你们先关上,生孩子没那么快,许得等到天亮才能回来了,免得贼人进来了,现在不同往日,郎君去了衙门没回来,就娘子和老爷和小郎君在,务必要仔细。”

刚才李奕说找不到稳婆就来隔壁借个老妈子过去帮忙,这妇人大约就是李奕那边的人来请去帮忙的。

余淼淼等人一走,那后门合上了,才循着光源往前走去,这一走动,小腹往下坠,身下已经出了血了,又是一身的汗,刚走到亮光处,就听见一声惊呼,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那颗先前嚼着的人参被她拿在手上,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来了。

“救救我……我的孩子要出生了……”

“你……”被余淼淼扯住的女人的确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余淼淼吓了一跳,待看到她一身狼狈,又是吓得不轻,她身边的丫鬟也是呆了,忘记了喊人。

那女人试探的喊了一声:“余淼淼?”

余淼淼视线模糊,也听不出这人是谁,她认识自己,是敌是友她也顾不得了,要是真的命该如此,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了,回答道:“是我……”

那女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赶紧招呼身边的丫鬟一起帮忙,将她往屋里扶了进去,待她躺在一张矮榻上了,她又连忙吩咐那丫鬟:“清酌,悄悄的去将张妈找来,也别声张,再去小厨房烧热水备着,让玉酝去把睿哥儿先前没有用上的小衣服、襁褓拿出来备着……”

余淼淼模模糊糊的听着这女人的安排,心里渐渐的安心下来,她现在只求顺利生下孩子,待那女人说完了,她又恳求了一句:“麻烦你,帮我准备几根针,没有大夫用的银针,拿长一些的绣花针也可以。”

女人虽然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要针做什么,还是又吩咐了那丫鬟一句,声音加大了一些,也是说给余淼淼听的:“家里倒是有大夫,只是大夫住在前面的院子,现在惊动大夫的话,也会让我公爹知道了,反倒是不好,年前玉醅学了一种新绣法,倒是有几根长些的绣花针,那烈酒泡了,都拿过来。”

余淼淼道了一声谢,默默的想了想,并不需要多准备什么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将那株老参又塞在嘴里,集中精神。

不多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女人在屋外说了几句话,余淼淼此时已经听不见了,很快就有个妇人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在她肚子上摸了摸,道:“不像是只有一个娃娃。”

余淼淼含糊的回应了一句:“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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