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番外,第二掌 魔法师的艰难道路二(1 / 2)
“住口!”老锻造师暴喝一声,转脸对银尘谄笑道:“大人别听那些混账啰嗦,这铁山大会举行了一千年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很到位的,绝无强人所难之事,一个时辰,若是高一等级的锻造师来打造,只怕不消片刻就好,最次也是中品,这时间其实已经相当之宽裕——”
魔法师突然抬起手,制止了老锻造师继续说。白银色的瞳孔中,闪过森然的寒光。
此时,广场上同时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御林军的兵爷们抬来了雕花木柜,用特制的钥匙打开带着无定风波的黄铜大锁,将173件成品一一摆放进去,任人观赏的同时,也作为某种物证保存起来,广场上日夜都有御林军看守,还有血滴子的暗桩,就是宗满阁的人,也不敢冒着被炮烙的风险来偷的。镂空的雕花木柜锁好之后,就有不少人围上来,对着一件件铭刻了名字的作品评头论足,啧啧称奇。
第二件事,就是第二场比试的人,已经上场了。这400人中,赫然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上场之余,还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瞪了他一下。
魔法师原本以为,当自己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这高高的阁楼上时,某个在血阳城里遇到的老头子应该知难而退,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就算不来认错,也应该谨慎小心,恭敬虔诚地专注于手中的器物,比其他参赛选手更诚惶诚恐才是,但他没有想到,这位目前依然隶属于神剑门的老者,居然还是那么一副桀骜自大的样子,甚至有胆量怀疑起灵皇的判断,自以为是地认为银尘是通过什么手段上位的,而不是靠着真才实学。
魔法师心里冷笑连连,心想自己和灵皇非亲非故,就算受到真王推荐,若是没有真才实学,灵皇会放心让他当这个首席评委么?灵皇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没有主见,可断然不是一位昏庸的皇帝啊!
这老菜帮子的眼里,当今圣上得多蠢,才能让一个没有实学的人在午门城楼上丢人现眼?
银尘和他对视了一眼,目光相接之处火星四溅。魔法师知道,自己就算是为了灵皇的面子,也得下场去,好好教会这位所谓的“一锤定音”怎么做人,怎么尊重皇帝。
他此时还没有想到,这位老家伙早就叛离了神剑门,跟着鲁飞龙投身建州奴儿,此时他一身华丽的神剑门的皮,不过是能够混入这潘兴城的伪装而已。
“等下!”
银尘看着第二场上来的四百人,忽然出声,正准备下令开始的礼部侍郎暂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官阶远远高于他的翰林院讲经大人。
“这四百人中,有一位本座故交,本座正想找他叙叙旧呢。”银尘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他乡遇故知的喜色,只有蚀骨的冷。为人圆滑的礼部侍郎如何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悄悄献策道:“大人,我们完全可以等他做出东西来,在找理由黜落……”
“本座要和他堂堂正正来一场,你下去问问,有没有多有的比赛位置。”银尘语气很和缓,但是言语间锋芒,让礼部侍郎的后颈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也怪不得银尘,他原本因为自己会和这些选手一起上场比赛,可是没想到灵皇直接让他当了评委,还是评委的头子,这样一来,他曾经和某人约定的比试就错开了。银尘虽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他很讨厌没有本事的人在他面前冒充高人,非常反感那些坐井观天的自大狂。或者说,所有的法师都讨厌这种人。
当他坐在城楼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下面广场上的人群里,有一道鄙夷不屑的目光,始终萦绕在他的鼻梁上。那目光的主人,他在血阳城里见过。
那目光的主人,身穿神剑门的衣衫,花红柳绿,纹饰乖张,一派杀马特的装扮,原本已经全白了的头发,一半被某种颜料染成棕黄,一半银白,梳成中风披散下来不说,发梢还烫成大波浪,一乘小小的黄铜冠冕,居然是靠着一圈黑边金底色的带子绕过下巴,固定在头上,真不知道那样的装扮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那是一位老人,他的后背是哪个插着一面旗子,上面写了“一锤定音”四个大字,和其他许许多多慕名而来的锻造师一样,背着刀旗,希望在这样的一座比试场和考场上露个脸,一展拳脚,打出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人,一般而言都技术平平,想靠着名气多捞一笔,在被证明名不副实之前,能坑害一个傻大帽算一个。
老者一开始就看到了银尘,看到银尘坐在那高高的主位之上,心里便生出一股嫉恨来。这个希望将“一锤定音”店铺的名头打响全世界的老人,不会去想银尘能有什么真材实料,被皇上信任,才坐上评委的首席,满心以为银尘和他一样,都靠着阿谀奉承,虚头巴脑才爬上了高位,满心以为银尘比他更虚伪,更狡诈,更善于利用权势,吹牛和名声,才获得了那么高的位置。老者看着他高高坐在那城楼之上,心里满是嫉妒和愤恨,他也考虑到银尘可能会用评判不公来整治他,因此,这个原本属于神剑门的老者,居然彻底扔了身为人的尊严,投靠的纳诺王朝,怀揣着一件据说可以在任何时候,将不公和威权撕碎的“惊天神器”——感染钢源。
他不知道,那其实就是从卡诺尼克尔文明遗址流传出来的,可以侵蚀人体细胞的特种金属,或者说,那是具备某些金属特性的神秘微生物的集合体。
那件东西,紧紧贴着他的身体,还能伪装成皮肤的颜色,因此搜身之时,居然没有被搜出来,跟着他进了比赛场地。
此时的老者,对银尘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回大人,加赛的东西已经预备好了,原本是防备着某一处突然坏了才用的……”礼部侍郎恭恭敬敬地回禀道,银尘点头,慢慢从城楼后面的阶梯下去,穿过午门,到了比赛场地。
原本四四方方的比赛场地,在东北方向上多出了一个角,一座小炉子,一张小方几,一只小方凳,还有一应材料器皿,共同组成了一处孤零零的工位。400位选手全部转头看着,看着这位年轻而尊贵的大人,缓缓走向那多出来的工位。
那工位上所有的一切,都和参赛者们面前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分别,被某些人斥为“惯常于徇私舞弊,暗箱操作”的南国朝廷,似乎这一刻根本不屑于搞什么不正当的竞争。一切,都是公正明白,堂而皇之地摆在桌上,摆在全城子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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