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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赫图氏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来,却是雕刻成了貔貅的样子:“这是公公托人从江南找的羊脂玉,又在苏州请了名家雕琢而成,是给阿哥的礼物。阿哥的洗三、满月、周岁家里都没能送上东西,很是愧疚,这玉减薄了些,只能先聊表一些心意。”
因为常德之前的官一直做的不大,所以色赫图氏还是白身,她本来是没有资格入宫的,但云荍六七年没见到家人,就去求了佟佳氏,破例下旨招了色赫图氏进宫。所以色赫图氏进宫即不能带人,也不能带包袱,只能随身携带一些小件东西。而且这次过后,下次再见就得等到常德给她挣个过得去诰命回来了。
云荍接过,触之生凉,知道这是个好东西:“何须这般,便是没有东西,他便不是阿玛的外孙、哥哥的侄子了不成。这个我收下了,不过家里本就艰难,以后还是不要预备这般贵重的东西了。便是一粒米一棵菜,也是真心。”又吩咐福华,“去叫奶嬷嬷把景顾勒领过来,见见他纳克楚。”虽然景顾勒已经更名为胤礿,云荍大多数时候还是更愿意叫原来的名字。
色赫图氏抿着嘴笑也不接话,话是这样说,可这礼更多的还是送给外人看的。小姑与娘家人亲近了,一来能给一些人警警神,他家小姑是有家族在背后支撑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扯的;二来,富察家在宫里有一位备受宠爱的娘娘,在外行事也能更方便一些,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云荍又拉着色赫图氏问一些家里的情况,上一次虽然萨布素也回了信,可那能说多少话,不过是笼统的说句好罢了。
正聊到色赫图氏的一双儿女,就听见福华掀起帘子道:“阿哥来了。”
云荍转头瞧去,就见景顾勒迈着一双小短腿走到门槛前,奈何腿却没有门槛高。景顾勒拒绝了奶嬷嬷要抱他过去的意思,两手往门槛上一把,使劲儿把一条腿蹭了过去,又艰难的将另一条腿也甩了过来。
终于进来的景顾勒站着喘了会儿气儿,才一头朝云荍奔去:“额娘!”
云荍一把接住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景顾勒,先扶着他站稳,替他抚平方才弄皱的衣裳,才绷着脸教训道:“往日说的都忘了不成?见到额娘要先做什么?”
景顾勒嘟嘟嘴,不过还是乖乖的拱手道:“儿子给额娘请安。”
云荍拍拍景顾勒的脑袋,笑道:“这才是乖孩子。来,这是你的纳克楚,给纳克楚请安。”
景顾勒歪歪头看着眼前这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小小的脑袋里还不太懂纳克楚是什么,却懂得要听额娘的话,再次拱手道:“给纳克楚请安。”
色赫图氏早就立起来了,见景顾勒行礼赶忙往旁边避,反过来还要给景顾勒行礼:“怎么敢当阿哥的礼,该是臣妇给阿哥请安才是。”
云荍使眼色让福华上去架住色赫图氏:“嫂子别这样,景顾勒还小呢,又是头一次见,就当认亲了。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讲规矩,这会儿就别折腾了。”
色赫图氏还是有些踹踹,对着云荍她尽可以大方,那是因为云荍毕竟是富察家出去的女儿,血缘关系是断不掉的。景顾勒却是皇家子嗣,身上流着的是皇家的血脉。对于色赫图氏这样的古代女人来说,皇家是神圣不可冒犯的。这么来说吧,她在云荍面前大方还是有一定刻意的成分的。
云荍拉过景顾勒,掏出手帕给他擦汗:“可热着了?”
景顾勒点点头:“恩,要喝酸梅汤。”
云荍点点景顾勒的鼻子:“小馋猫!不过看在你今天听话的份上,就允许你喝一小杯。”
景顾勒得了允许,笑的眯起了眼。云荍将他抱上榻,让他自己在一边耍,自家还是与色赫图氏说话:“方才见着嫂子高兴的都忘了问了,皇上年前就跟我说你们要进京,怎么拖到现在才来呢?”
色赫图氏嗨了一声:“原本也是打算过了正月就动身的,哪知道北边的毛子不等正月过了就来抢东西了,公公和夫君在饭桌上就被叫去抵御了,这一打却是打到了四月底才算把毛子赶了出去,夫君也才能卸了任。”
云荍心都提起来了,一叠声问道:“阿玛和哥哥如何了,可伤着了?伤的可严重?”
色赫图氏连忙宽慰道:“娘娘别担心,是我的不是,没说清楚。公公现在是副都统了,等闲是不能上前线的,这次倒没有伤着。夫君也只是受了皮外伤,养了一个月便好了,我们才动身的。”
“那便好,那便好。”云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她是真怕哪一天突然就听到萨布素和常德不好的消息。报效国家她不反对,战死沙场却是很难接受的。
云荍又连声吩咐:“福华,你去库房里看看,从前皇上赏下来的药材,挑些好的一会儿给富察夫人带回去。”
“娘娘留着自用吧。”色赫图氏连连摆手,“自家里走的时候带的最多的就是药材了,咱那地界儿娘娘又不是不知道,盛产人参之类的东西。”
“你们带的那是你们的,我送的却是心意的。再说外面的再好,顶好的却是都送进宫了。嫂子也别与我客气,我也只有一两样,多的是再没有的。”云荍不可置否,再说她也没啥大病,这东西放在那儿还流失药性,白可惜了。
色赫图氏见状也不再推辞。
先聊两句就到了午膳时间,色赫图氏一早入宫没用多少,刚才虽然垫了些点心,还是饿得慌。云荍也是一大早的心焦没用早膳,这会儿也早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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