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五、忍无可忍(1 / 2)
三五五、忍无可忍
“除非你忍心看着老爷子受苦,否则他就是这样,你咋办?”铁蛋儿挑衅地说。
“咋办?凉拌!他敢胡来,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小勇大夫气冲斗牛。
“有时候你会下不去手的,对付这种死顽肉结紧(油盐不进)的人,你还真是没有办法,你打断他的腿有什么用?他不孝敬还是不孝敬,他把老爷子的钱拿走就拿走,你能咋样?”铁蛋儿有点挑拨之意。
“说得便宜!我没有办法?我给他拿,他才能拿到,我不给他拿,他能拿到?就老爷子的那些钱,我随时给他掐了,叫他嘚瑟!”小勇大夫有些愤愤不平。
“反正只要兄弟姐妹里有一个这样的人,那就叫老鼠掉在汤锅里,药不死人恶心死人。仗着大家念及手足之情,就肆无忌惮地占尽便宜,最可恶的是连尊老爱幼这样的人伦之事都不敬,真是有时候,你都不知道说啥好!”铁蛋儿感慨。
“唉!也不能这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不知道谁的难处。”十娃有些吃架不住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针砭。
“要说难,在这块草原上,我看不难的人家不多,而连做个响叮嘚啷的人的资格都没有的大有人在。”铁蛋儿硬气地说。
“铁蛋儿,你少说两句了。你看看你姥姥有没有点反应?”铁蛋儿妈怕十娃脸上下不去,一家子又出冲突,出声制止了铁蛋儿。
铁蛋儿明白母亲的用心,也不再言语,爬上炕,看看紧闭眼睛一动不动的姥姥:“还是老样子,再等等看哇。”
“没那么快,看看今儿黑张来(黄昏)时候会不会有好转,就知道能不能有进步了。”小勇大夫说。
“那小勇大夫你先坐一会儿,我做饭哇,折腾了一天,这天也快黑了,老太太你看能不能喂点东西吃?”铁蛋儿妈张罗做饭。
“不能,还是看看老太太能不能恢复神智才能喂饭,你看她现在连意识都没有,哪能喂进去吃的?”小勇大夫回答。
“哦,那我们先做饭吃哇。铁蛋儿,你先回家哇,我担心你大搬不动那个猪食盆,别在碰打着,我得在这儿住几天,有事儿你再来。”铁蛋儿妈的心从来都是操不完的。
“哦,对了,也给山丹打个电话,就说你姥姥已经在治病了,不要叫她担心。也都85的人了,也该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铁蛋儿又安顿铁蛋儿。
“好好好,我先回家,一会儿子就打电话给山丹,她估计也下班了。您就不用操心家里了,我们会照顾好的。”铁蛋儿出门。
“那你不叫铁蛋儿吃了饭再走?你看得做饭呀,把娃娃打发走?”铁蛋儿二姨说道。
“没事儿,粉娥在家做饭了,他回去有事儿了,我担心你那个不炼利(利索)的姐夫别再磕了碰了,不再给添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铁蛋儿妈说。
“小勇大夫,你看你想吃点甚了?我看咱们汤汤水水做点手擀面吃哇,这一天折腾得人口干舌燥的。”铁蛋儿妈问小勇大夫。
“好好好!你们吃啥我吃啥,都是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小勇大夫微笑道。
五闺女边哭便走向公路边去等车,他觉得很委屈,难道她错了吗?她一辈子辛辛苦苦,个人连一分钱的洋糖都舍不得吃一颗,衣服都舍不得给自己买,连吃饭都舍不得吃饱肚子,这么辛辛苦苦过日子,难道错了吗?为啥他们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地对她?难道她说得不对吗?
为啥明明是白花钱,他们却那么有理?他们愿意,那他们就花他们个人的钱,凭啥还要她花一样的?她的钱可都是一分一分用血汗换来了,没有人知道她如花似玉的美貌没多少年就已经被摧残成老太婆的样子,她莫非不心疼?
但她认命,她知道要靠个人的辛苦来改善生活,但是他们咋就那么大气?难道他们的钱就来得那么容易?
他们有什么资格叫她一起跟他们犯傻?老太太本来就不行了,还要瞎花钱?
“尤其可气的是铁蛋儿,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我回去带了女婿和儿子,我要找你理论理论。”她心中充满了恨意。
“一群蠢货!你们都坐那看好看,要我伺候老太太?门儿都没有!哦,我先伺候,伺候到半个月她死了,那不便宜了其他人?就怪个人傻,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先伺候。按理说,等到轮到我时候,估计老太太早死了,虽然今天给铁蛋儿打了,但是,能抽出身回家做事,也还不算吃亏。你们有本事打人,你们就想到有本事料理老太太的事情吧。我是不会管了!”她忽然间有些得意,为自己的聪明有些小骄傲。
“你说这个铁蛋儿咋就那么霸道呢?就凭他财大气粗?屁!他能有几个钱?那凭啥?凭山丹?山丹走得十万八千里,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也不是!那是什么?还敢打我!”他一想起铁蛋儿打了她,就气得全身发抖。
他居然还假装没打我,没打我,我的腮帮子怎么肿了?没打我,我的肋肢骨怎么那么疼?她感觉喘气都有点不利索了。该不是被这个混蛋踢断肋肢骨了哇?
他急忙用手摸一摸右边被铁蛋儿踢过的肋肢骨,“哎哟哟!”疼得她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摸上去火辣辣地疼,根本没办法摸到骨头。
她站起身用力挥一挥胳膊,“我的妈呀!”疼得她流出眼泪来。
“这可咋办呀?该不是真的肋肢骨断了哇?要是肋肢骨断了,我回家作甚?我得找铁蛋儿给我看病!”她忽然醒悟过来,这样被打了一顿,一个人灰溜溜回家就不是个办法,她一刻不停地回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她又停住了,她回去不要再给铁蛋儿打一顿?看三娃跟他老婆也是巴不得打她一顿的样子,她要是回去埋汰人,会不会再招来一顿打?他犹豫不决。
“管它了,先回去找小勇大夫看看肋肢骨断了没有?我先不做声,他们总不能见着我就打哇?先看要是骨头没断就算了,要是断了,我叫你铁蛋儿赔塌脑浆仁儿。”她恶恨恨地想。
于是,她还是坚决地往回走,再说深秋的草原冷风“呼呼”地吹,天色已接近黄昏,班车估计也不会有了,还是回去看看再说了。她明白:是不会有人来找她的,即使十娃和四娃跟她一个调儿,但他们又懂得心疼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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