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2 / 2)
下一刻,就有只细白手搭那稳稳举着手臂上,然后,一个挽着乌发穿着白衣披着紫色狐皮大氅瘦弱身影慢慢挪了下来。
“少爷,请当心。”清俊青年声音醇和,可从他这说话语气听来,竟只是个侍从身份。
“嗯。”这位少爷语声轻柔,动作优雅有礼,但似乎也有些腼腆,即使是下了车,也是垂着头,头脸都被围紫色绒毛中,让人一时看不太真切。
之前赶车青年见少爷下了车,就立刻拉过马,将它连同车子栓到旁边,而那清俊青年则护着他家少爷,缓缓地走进了酒肆之中。
“老板娘,要一壶茶、一些茶点。”擦肩而过时,清俊青年对酒肆主人这般吩咐道。
迎来送往、见识许多客人老板娘自然也不会就这样被吓住,她掩唇娇笑一声,随即身子一拧,就轻盈地闪入后堂准备去了:“那就请几位客人稍等片刻,怀玉这就去准备了~”
这位少爷到来并没有影响酒肆里面气氛,那些江湖人兀自喝酒吃肉,没对他们投入多少注意,有人高谈阔论,说得是口沫横飞。
反而是这少爷颇有兴趣似,一面等着吃食,一面略偏着头,侧耳倾听。
“哥儿几个还记得吧?就一年多以前那个杀了祁山派长老‘剑鬼’……听说啊,近几个地方有好些个武林人士被杀,都是一剑毙命,喉咙那里被人割开,血淌了一地,啧啧,惨得很哪!”被围正中大汉一只脚踏条凳上,手里抱着个酒坛子,时不时灌两口,喝得满面通红,“那招数,跟‘剑鬼’简直一模一样!”
“你说一样就一样?你见过那个什么‘剑鬼’么,就敢这里说大话!”另一个喝多了拍腿大笑,醉眼朦胧地打着酒嗝,“要我说,指不定是哪个杀手啊大盗,想做几笔不要钱买卖,就顺手要了他们性命!”他大手一挥,喷出两口酒气,“这江湖上本来就纷纷扰扰事情多,你大惊小怪做什么?胆子小就回家抱着老婆哭去,别这里丢人现眼!”
“我怎么就不能说了?”之前那大汉不服气,“我和你说,‘剑鬼’和游长老比武时候,我可是也现场,那‘剑鬼’身法啊,简直就跟真鬼魅一样!本来游长老还能应付,可后来不知怎么,‘剑鬼’身子这么一动,就从后面把游长老给刺死了!那速度得……嘿,我到今儿个想起来啊,还嗓子里直冒寒气哪!”
“我说你弱你还不信,要我说,就是‘剑鬼’站面前,我们也该冲上去跟他过两招才对,哪能就这么被吓到?”这个汉子哼笑道,“你说这么多,还不都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怕死怕血,那都不是好汉!”他重重往桌子上面一拍,直震得酒坛一蹦,“还有那个游春慕,是什么祁山派长老……对吧?还打不过个初出茅庐小子,我看哪,那也是个徒有虚名之辈!”说着说着酒劲上涌,整个人就都兴奋起来,“如果是我,肯定刷刷两刀……”他把背后大刀抽出来挥舞两下,“一下子就把那个什么‘剑鬼’砍成两半,才不像那什么游春慕,丢了他们门派脸……”
“是谁这里对逝者不敬?我祁山派事情,还轮不到你这指指点点!”
正几个大汉借酒装疯、大放厥词之际,门外突然就响起个清脆明亮女声,带着蓬勃怒意,直直闯了进来。
跟着众人眼前一亮,就看见个鹅黄衫子少女用轻身法掠了进来,俏生生站定,只是柳眉倒竖,美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嗬,哪里来小妞,可真是俊得很哪!”那个口不择言,醉汉嘿嘿一笑,踉踉跄跄走过去就要去抓少女手,“点过来,陪本大爷喝两杯!”
少女脸上红彤彤赤霞一片,怒不可遏,手指把到腰间剑柄上就要拔剑,她后面已经有人打了块石头进来,正中醉汉额头,狠狠地敲出个红印来。
“谁?是谁敢打本大爷?!”醉汉一甩头,粗声大喝起来。
“祁山派祈字辈大弟子贺祈言。”清朗男声伴着个蓝衣青年身影传入,“各位请了。”这青年剑眉星目,腰悬长剑,英气勃勃,且目运神光,看得出是个武艺极好之人。
“大师兄,他们对游长老不敬,还此调戏于我!”少女一见师兄到来,立刻走了过去,拉住师兄一只袖子说道,“这等恶人,定要好生惩治才对!”
“师兄省得。”贺祈言轻轻把袖子拉住,安抚自家师妹一句,便转身冲那醉汉一抱拳,“既是如此,这位兄台还请不吝赐教。”
“打就打,文绉绉说什么废话!”醉汉大眼一睁,拔刀就砍,贺祈言见状也拔出剑来,沉心就要给他个教训。
这当时,里屋门帘被掀开,艳丽老板娘妙目流盼,见了这剑弩拔张场景,一个闪身就钻到两人中间。先是用手里酒坛抵住了醉汉大刀,又伸出手柔柔抚上贺祈言胸膛,逼着这名门子弟后退几步,一下子化开了局面。
“两位客人有话好说,若真要打,也别小店里动手。”老板娘娇声巧笑,“怀玉先夫早亡,好不容易做了这个营生糊口,客人们打起来坏了店里东西,也没个当家人帮衬着,怀玉可就难办了。”
醉汉嘟哝几句,却被老板娘连推带搡摁到座位上:“爷儿给怀玉个面子,怀玉请你喝酒。”她把手里酒坛塞给那醉汉,好言好语哄着。
另一边,贺祈言微微皱眉站那里,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后面有人说话,才把注意力移了过去。
“这位公子如果不介意话,与下同桌如何?”
柔软澄净少年声线,让人实不好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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