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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你去自,而不是永远做一个东躲西藏的无名氏呢?”

……

那晚,季赭离开h市之前,虞燃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因为当时她的声音很轻,灵魂像是脱离身体,潜意识里脱出口这么一句。

之后,季赭走了。虞燃在目睹他上了车,车子慢慢消失之后,立刻转身,竖了竖风衣的领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每一步都踩在云端上,直到走出那条巷子,突然,她的小腿颤得厉害,完全提不起来。她站在原地,目光聚焦在前方空茫的一点,足足一分钟,又像是很久很久。

她知道今天自己做了什么,她丧失了一些做人的原则,一些道德准则,却也没有换来她真正想要的。

此时此刻,只能祈求上天让他逃得顺利,逃得越远越好,天涯海角,不被任何人找到。

就只能到这里了。

她抬起僵硬的手臂,用手指飞快抹了抹眼角。

回到家,庄非予正坐在沙上打电话。

“你去哪里了?”他飞丢开手机,起身走过来,拽住她的手,蹙眉,“脸色这么难看?”

“随便逛了逛,外面风太大了,吹得头痛。”她浅浅地笑,声音有些哑。

庄非予凝眸,平静中带着坚毅的目光巡视在她脸上片刻,然后说:“吃过晚饭了?”

“没有呢。”

“那我给我做炒饭,你坐在沙上休息一下。”

他走过去,拿起电视柜上的遥控,调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给她泡了一杯热乎乎的红茶,让她先喝着,他去做吃的。

“我们还是算了。”

他脚步微微一滞,转过身,眼眸清澈明净,反问:“什么意思?”

她捧着红茶,安静地坐在那里,安静的口吻,像是打过无数遍腹稿一般,谨慎,冷静,克制。

“我们在一起就一定会很辛苦,无论哪个方面。”她知道她给他的事业造成的阻挠,他的中金资本近日来因负面消息不断,股价大跌,她也知道她给他的生活造成的困扰,就如苑小翘说的那样,和她结婚后,他离自己的那个圈子越来越远了。

她根本就不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是我辛苦,还是你辛苦?”他问。

“我们都一样,因为不合适,所以会越来越辛苦,我哥生那样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呵……”她轻笑了一下,语气变得艰涩,“因为你是我合法丈夫,你得承担这些和你无关的压力,不觉得不公平吗?你不在意其他人的非议,但自己家人的态度总不能忽视吧,你的家人非常不喜欢我,永远不会接受我,我们都知道这点,真的要逃避一辈子吗?”

“和你一起,我觉得很累,除了起初的幸福之外,现在就剩下源源不断的胆战心惊。”

“我要担心你家里人的反对,我要担心你朋友的质疑,我要担心你的事业该怎么下去……”她说,“你觉得爱情,或者说婚姻,一直潜藏这样的恐惧因素,是正常的吗?如果你心态很好,愿意忽视这些,坦然处之,我佩服你,但我自己真的做不到。”

他沉默,没有反诘,没有辩解,没有惊慌失措,很认真地听她说,等她说完—

“我先去给你做点吃点,等会我们再商量这个问题。”

“好。”她点头。

面对面吃完了饭,庄非予将盘和碟收走,在厨房里匆匆洗了洗。

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再旋上。

“很抱歉让你感觉这么累。”他微微笑了一下,“说实在,这段时间我也很累,从没觉得有这么多事,纷纷杂杂,令人厌倦。”

她抬起脸,对视他。

“但我没想过放弃。”他收敛了笑,目光变得肃然,头顶的灯光投射下来,在他的眼眸里有个很耀眼的漩涡,“我很意外,你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说要和我分开。”

他放下瓶子,走过去,俯下身,目光与她对齐:“你说我们算了的时候,不会觉得难受?没有不舍得?虞燃,如果我们分开,你以后再也不会拥有我了。”

她沉默。

女人的勇气就是这么一回事,凝聚起来暴雨,有磅礴的力量,瓦解的时候就如同沙堡,只需要一分钟。

庄非予,真的是她拥有不起的男人,无论各方面,他们差距太大。

“所以,再认真想一想,不要那么冲动地说出那样的话。”他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声音沉如冬日的夜色,“虞燃,好吗?”

“那我们之间那些问题是不是永远解决不了了?你心里也明白,你说服不了你父母,还有,你已经被我害的那么惨,你都没有一点怪我的意思?”她吐字清晰,又有点残忍。

他平静的眼眸骤然被覆盖上一层冰霜,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怒气。

“一百个辛苦,一千个借口,只是因为你对我的感情—”他停顿了一下,笑意有些凉薄,“远远比不上其他的。譬如,你季大哥,是吧?”

“虞燃,你不要我也没事,别后悔就行。”

四天后,虞燃在办公室接到h市公安局城西分局经侦大队队长的电话,声称,季赭已投案自。

虞燃震惊,完全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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